异乡人吧。
真是奇怪的人。
不过,幸好,弟弟的病终于有钱治了。
几人回到丝竹乐坊,黄楚从震惊中很快反应过来,默默进了厨房烧水,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泡了热水换了套男装衣裳的温雅才走了出来,看着在座的几人,眼眶立马又红了。
华毓秀示意她坐下,将桌上的红糖姜水推到她身旁,“喝了吧,暖暖身子。”
温雅看了眼那红糖姜水,顿时掩面而泣,哭声凄苦回肠,久久不能停歇。
孩童在回来路上就趴在苏毓肩头睡着了,一回来就被送到了屋内,华毓秀三人静坐一旁,也没有劝阻,任由她哭。
有些情绪,哭出来往往比憋在心里要好得多。
“我已经没有活在这世上的颜面了。”情绪终于舒缓了一些的温雅,苦涩的说道。
“南萧天做的?”华毓秀没有情绪问道。
提到这个名字,温雅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咬牙切齿得恨不得将南萧天放入口中狠狠的咀嚼,将他骨头都嚼碎。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以后你打算怎么做。”华毓秀看向她问道。
她不会去问事情的经过如何,也不会问她为什么没来向她求救,那对于温雅来说,已经是她这辈子无法抹去的烙印,抛开与否,取决与她。
温雅迎上她的目光,很快又撇开,摇摇头,痛苦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本以为我可以一死了之算了,可看到宝儿,我割舍不下,我做不到再去死,我真没用,我真没用,”一面说着,一面早已泪如雨下。
华毓秀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她,温雅踌躇了一下,最终接过,帕子上有着淡淡的清香,可这味道,此时此刻,却另她心中更痛几分。
此生,怕是与他无缘。
毓秀公子,想必也觉得她恶心了吧。
“做不到,那就好好活着,温雅,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活着,曾经我也经历过和你质不同但根相同的事情,它另我几乎绝望,可我娘亲走之前跟我说,哪怕苟且偷生,都要活下去,人的生命何其珍贵,选择轻生虽说情有可原,可事实上,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以后未知的生活和承受现在难以承受的痛苦,认为死了,一切就解脱了,可你是否想过,在你解脱了自己生命的同时,你早已把这痛苦延续到了别人的身上,让别人来替你承担这份痛苦,而那人,就是你的儿子宝儿,你若走了,他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华毓秀轻轻的道。
温雅只觉得浑身被一阵清风拂过,一颗各种情绪交织的心,慢慢平定了下来,她不禁问道:“你不觉得我恶心吗?”
等待答案的那一刻,她几乎屏住了呼吸,一颗心七上八下,咚咚直跳。
华毓秀认真道:“若是觉得恶心,何必救你,温雅,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苏毓内心一震,反转了手腕,看了一眼,又慢慢用衣袖盖上了。
那双眼,澄澈无比,温雅信了。
她起身施礼,哽咽道:“感谢公子相救之恩。”
华毓秀苏毓送温雅回到芭蕉村的时候,村长正带着一泼人守在了温雅屋前,一见到温雅带着孩子回来了,口中说着正义的幌子,立马上前驱赶。
华毓秀懒得跟他废话,把他叫到一旁,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直接塞了几张银票过去,冷声道:“老头,这几张银票够你这辈子用了,别跟我装逼,我知道你很想要,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温雅好好在这里生活,要是被我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我保证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村长心里憋着气,可一想到,之前这少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了两千两救那温雅,那财大气粗的模样,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现在又为了温雅,不惜巨额奉上,完全没把那银票放在眼里,心中更确定了一个想法。
这少年,身后必有势力。
他一个小小芭蕉村的村长可得罪不起。
而这少年,怕是心仪温雅又碍于身份,这才暗地里相帮呢。
心思掂量间,一张老脸上很快就眉开眼笑,他快速收起那几张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票,不,见过,没拥有过,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怀里,笑道:“公子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必定不让温雅受委屈。”
华毓秀哼了声道:“若你敢食言,要你好看,我日后虽然不在此处,可要是听到温雅信中说了什么,哼。”
还有信件来往,果真交情匪浅啊。
村长忙不迭赔笑道:“公子放心,温雅与老夫同村,自然情谊所在,就算公子不说,老夫也定然好好照看于她。”
这温雅也不知道哪里踩了狗屎运,居然结交了如此富贵的公子,更何况现在还是残花败柳之身,也不知道这小公子看上了她什么。
他暗暗的想着,面上笑容更大,很快就遣散了一干村名,回家找放银票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