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芽芽消瘦的脊背在弯曲下来的时候,那一节节的干瘦的脊柱高高低低的顶起绵软的布料,像是要从她身体里刺出来一样扎眼。
芽芽想要一把拍开白娘娘的手,质问他!
为什么骗她!
为什么要让她吃那样的药!
可当白娘娘的手落在她脊骨上的时候,她翻转的胃仿佛将脑子也跟着一起绞扭了起来。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她比现在还瘦。
每日都因残缺的身体饱受折磨,发高烧,浑身如火灼都是家常便饭了。
那时候她就那样躺在屋子里,动也不能动。
想着,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呢,人人都是这么活着的吗?大家都是这么痛的吗?
每次痛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当身体快要到极限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有一个人紧紧抱着自己。
那是好不容易找到各种灵药的爹爹。
他紧紧抱着她,和现在一样,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脊背,芽芽觉得自己一直在抖,可静下心来,就能发现咯吱咯吱抖的不像样子的是白寻。
是她爹爹。
他身上总是有很多伤口,每一次出门替她找药,他都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最严重的一次,芽芽甚至看见他的肚子破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挂出来了一截。
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伤口一样。
只是努力的往她的身体里塞药。
“芽芽,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她听见爹爹的声音透过滚烫热烈跳动的心脏,从胸腔里传出来。
他抱着自己,就像是抱着茫茫大海中唯一一块浮木。
她的肩膀上,湿润滚烫一片,是爹爹每晚每晚抱着他,在黑暗里悄无声息流下来的眼泪。
他们两个就像是彼此支撑的两根柱子。
又像是互相拥抱取暖,寒夜里迷失的失温旅人。
只要有其中一方松开了手。
那么另一个就会跟着倒塌,死在那无人知晓的黑夜里。
芽芽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她看着地面,忍下涌上来的恶心感,声音嘶哑的呢喃:“爹爹,你为什么骗我?”
不断轻拍她脊背的手停住了。
殷念在底下看着。
她完全没有在白娘娘的脸上看见任何心虚,愧疚的神情。
他很失望,甚至脸上带着几分诧异。
“芽芽,你是为了这些人怪我吗?”
“我不是骗你,是只是,想让你不要背负那么多。”白娘娘收回了手。
他眼中的光仿佛也在这一刻被芽芽的一句话撕碎。
连皮带肉的被自己一直护着的女儿一并撕扯了下来。
“你讨厌爹爹了吗?”
“芽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