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口中得知,丁珏似乎是夜里渴了,想下楼去喝水,她也没吵醒家里的佣人而选择自个儿下楼,也不知道怎么的,下着楼梯的时候突然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了,人便也顺势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时候动静很大,好像是撞到了旁边的墙角,当佣人们听见声音赶过去看的时候,她的额头就溢血了。
走廊上,连人影都没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褚暖抬起头,他就站在抢救室的门口,后背靠着冰冷的墙,他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靥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她走上前,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你不用担心,妈不会有事的。”
他的眼帘微颤了下,随后望向她。
“暖暖,有一句话我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想问你。”
“是什么。”
他没有立即问出口,反倒是默了许久,出口的声音有些低。
“你恨她吗?”
褚暖也在自问,她恨丁珏吗?
当年,丁珏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其实她依然还记得。当傅家出事,她一直都陪在丁珏的身边,甚至那时候傅臻被带走,也是她在旁主持大局,不至于让傅元彦得逞。但是,丁珏却对她做了什么?
在得知她生下的是一个女儿的时候,她翻脸认人;在那一份所谓的亲子鉴定报告书面前,她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爵园。
还有太多太多的事,丁珏对她的好都是基于利益之上。
如果说不恨,那都是假的。
可不管怎么说,丁珏是傅臻的母亲,没有丁珏,就不可能会有傅臻,况且,那些事早就过去了,或许丁珏是有错,但那些错也该随着时间消逝。
她不愿意让他为难,她爱他,为了他,她也愿意选择原谅。
“恨过,但现在不恨了。”
“为什么?”
她笑,抬起头看着抢救室门口的那盏红灯。
“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因为,我跟她一样也是一个母亲。”
身为母亲,或许她明白她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做,丁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傅臻,她当年是冒着生产的危险把傅臻生下来的,还未当母亲之前,她无法理解,当她成为了傅昕的母亲,有一些事,她大概也会跟丁珏一般吧?
傅臻看着她,伸出手将她抱住。
“暖暖,谢谢你。”
她依违在他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钟头,一个半钟头,两个钟头,三个钟头……
当天蒙蒙亮,抢救室的那盏红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她和傅臻迎上去,傅臻的语气有些急迫。
“她怎么样了?”
医生的脸色为难,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傅少,你母亲的情况不太好,这一摔脑震荡是在所难免的,这磕着脑袋的事可是大事,我们会将她送到重症监护病房进行观察,具体的还得看她自己。”
听见他的话,男人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褚暖的心沉了下来,医生的意思很清楚,丁珏要进行观察,可观测的结果,谁都说不准,毕竟,丁珏的年纪就摆在那。
她怕,她怕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遗憾,是还来不及说出来,那个人就再也听不见了。
她不希望丁珏也变成那样。
但是有些时候,人的生命都是脆弱的,没人能够笃定地说下一秒自己还存在。
紧接着,丁珏就被送往了重症监护区。
两人站在病房外,透过那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里头的状况。
丁珏紧闭着双眼,就躺在病床上,现在的她要靠着氧气罩来存活,她虽然有几年没有见过丁珏,可记忆中的丁珏却与眼前的她有着太过明显的差别。
眼前的丁珏,瘦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脸颊是深深地陷了下去,手上还能看见那显露明显的骨架。
她偷偷地看着旁边的傅臻,他的目光投驻在丁珏的身上,久久没有收回。
她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一刻的他并不好受。
丁珏再错,也是他的亲生母亲,没有人是不爱自己的母亲的,傅臻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