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办法,——办法呢?”万人烦说!
“你还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没有,办法得由你想!”
“真的,”恶龙说道,“飘香国人比如意城人强,如意城人还在苦苦思考之时,飘香国人则一拍脑袋主意就来了!”
“那么你有主意了吗?”万人烦不耐烦地说!
“伙计,”恶龙说!“把笔墨纸张拿过来!”
“笔墨纸张?”万人烦咕哝的说!
“是的,我是一个押运员!笔墨和纸张是我的工具,没有工具我是什么事都做不了的!”
“把笔墨纸张拿来!”万人烦大声喊道!
“都在那张桌子上!”侍者指指文具说!
“拿到这儿来!”
侍者听命给他拿了过来!
钱如命手按着纸说:
“想到用这东西杀人比候在树林旁边暗杀还要牢靠,也太令人寒心了!我一向就害怕笔、墨水和纸,比害怕刀剑或手枪还要厉害!”
“这家伙看来并不像他外表那样醉的厉害,”恶龙说,“再灌他几杯,万人烦!”
万人烦又给钱如命斟满酒,后者原是一个酒徒,一看见酒,便放开了纸,抓起了酒杯!
那仙龙人一直看着钱如命,直看到他在这次进攻之下毫无招架之力,把酒杯像掉下来似的放到桌上为止!
“好了!”那仙龙人看到钱如命最后的一点理智也消失在这杯酒里了,才又继续说道!
“好了,那么,譬如说,”恶龙重又继续说道,
“天猫现在刚刚航洋回来,途中又在骷髅鳄鱼岛靠过,这次航洋以后,假如有人向检察官告发,说他是一个圣王党的眼线的话——”
“我去告发他!”年轻人连忙喊道!
“好的,但这样他们就会叫你在告发书上签名的,还叫你和被告对质,我可以给你提供告发他的资料,因为我对于事实知道得很清楚!
但天猫不会在牢里给关一辈子的,总有一天他会出来的!他一出来,必定要找那个使他入狱的人报仇的!”
“嘿,我就盼着他来找我打架呢!”
“是的,可是美香,——美香呢,只要你碰破她心爱的天猫一层皮,她就会痛恨你的呀!”
“一点不错!”万人烦说!
“不行,不能这样做!”恶龙继续说,
“但是假如我们决定采取我现在所说的这个办法,那就好得多了,只要这支笔,蘸着这瓶墨水,用左手写一封告密信就得了,那样笔迹就不会被人认出来!”
恶龙一面说着一面写了起来,他用左手写下了几行歪歪斜斜的根本看不出是他自己的笔迹的文字,然后他把那篇文字交给万人烦。
万人烦低声读道:“检察官先生台鉴,敝人拥护王室及教会之人士,兹向您报告有天猫其人,系灵魂先知号之大副,今晨自和平湾经魔谷城抵埠,中途曾停靠悲恋港!
此人受魔尊之命送信与逆贼,并受逆贼命送信与花都圣王党委员会!
犯罪证据在将其逮捕时即可获得,信件不是在其身上,就是在其父家中,或者在灵魂先知号上他的船舱里!”
“好极了,”恶龙说,
“这样你的报仇就不会被人知道了,这封信自可生效,而且肯定追究不到你的头上来的!没什么别的事了,只要像我这样把信折叠起来,写上‘呈交皇家检察官阁下’,一切就都解决了!”
恶龙一面说着,一面把收信人的姓名地址都写在了上面!
“不错,一切都解决了!”钱如命喊道,他凭着最后一点清醒已听到了那封信的内容,知道如果这样一去告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不错,一切都解决了,只是这样做太可耻了,太不名誉了!”他伸手想拿那封信!
“是的,”恶龙说,一面把信移开了,使他拿不到,
“我刚才所说所做的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假如天猫,这位可敬的天猫遭到了什么不幸,我会第一个感到难过的,你看,”
他拿起了那封信,把它揉成一团,抛向凉棚的一个角落里!
“这就对了!”钱如命说!“天猫是我的朋友,我可不能让他被人陷害!”
“哪个鬼家伙想陷害他?肯定不是我,万人烦也不会!”
恶龙说着便站了起来望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依旧坐着,但眼睛却盯在了那被抛在角落里的告密信上!
“既然这样,”钱如命说道,
“我们再来喝点酒吧!我想再喝几杯来祝理性天猫和那可爱的美香健康!”
“你已经喝得不少了啦,酒鬼,”恶龙说,“你要是再喝,就得睡在这儿了,因为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喝多了!”钱如命一面说,一面带着一个醉鬼被冒犯时的那副样子站了起来,
“我站不起来了?我跟你打赌,我能一口气跑上圣歌教堂的钟楼,连脚步都不会乱!”
“好吧!”恶龙说,
“我跟你打赌,不过等明天吧,——今天该回去了!我们走吧,我来扶你!”
“很好,我们这就走,”钱如命说,
“但我可用不着你来扶!走,万人烦,你不和我们一块儿回虚灵城吗?”
“不,”万人烦回答,“我回仙龙村!”
“你错啦!跟我们一起到虚灵城去吧,走吧!”
“我不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去?
好,随你的便吧,我的小伙子,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自由的!
走吧,恶龙,随那位先生的便罢,他高兴就让他回仙龙村去好了!”
恶龙这时是很愿意顺着钱如命的脾气行事的,他扶着他踉踉跄跄地沿着胜利港向虚灵城走去!
他们大约向前走了二十米左右,恶龙回过头来,看见万人烦正在弯腰捡起那张揉皱的纸,并塞进他的口袋里,然后冲出凉棚,向腐尸镇方面奔去!
“咦,”钱如命说,“看,他多会撒谎!他说要回仙龙村去,可却朝城里那个方向走去了!喂,万人烦!”
“唔,是你弄错了,”恶龙说,“他一点没错!”
“噢,”钱如命说,“我还以为他走错了呢,酒这东西真会骗人!”
“哼,”恶龙心里想,
“这件事我看开端还不错,现在只待静观它的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