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5

过最可怕的伤害和折磨，那么现在，翩廻，我就来帮你结束那所有一切可怖的旧梦，一并，你在这里失落的双眼和珍贵的性命！你到底，会去了哪儿呢，你能将自己的镰刀都丢弃在这里，那也就是说，你是去往了某一处我不能找到的地方，比如说，那座山顶神庙的深处，你当年被那个可恨的少女活生生猝不及防剜掉弑神之眼的地方吗？你，当真会在那里等着我吗？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感知那神庙内里的状况——换言之，那个地方其实应该是被着某一种类似于结界的东西护卫着吗？遥想当年，自己虽然早已被青鸟剜掉了双眼，但那之后的生活里自己还不曾学会如今这般将浑身灵气释放，感染整个自己能力所及的世界之中的灵气，继而用来感应其他人的变化和动作以来护卫自己的周身安全——这样的能力，还是后来，遇上翩廻，遇上霾晦，直到自己的双眼再度在那个青龙圣使的手里失落之后才学会的本领。所以，翩廻……

    如此，那苍蓝的幽影终是愤慨，而情绪激昂，随即便只迅捷地一闪而过，只在身后的过道积雪之间惊起一阵阵白色雪末翻飞，轻快，而撩起阵阵迅疾冰化而成的雪莲，晶莹剔透，仿似从前——曾几何时，那神庙里的护守少女就已经有了那样的本事。所以如今，如果自己要对战的人物真的变成了更高一级的雪神，那么，也就需要自己有更为强大的力量才行——所以，棠梨才会那样说的吗？

    “记住，雪神的封印如果一旦被人揭开而你又无法阻止的时候，那就请你，将他吃掉吧！”吃掉，或许当真就是自己唯一能够战胜他的办法？

    ◇

    然而，那冷寂的高台之上却并有如其愿地出现什么样护守的人物。整个神殿之外的山巅平台却都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异样。古老的神庙，也依旧还是那样的冷寂而威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为何，这一次自己的光临却总让自己有一种心绪乱颤的感觉？自己是在害怕什么，是因为棠梨的那句话么，还是说，这里的确是有什么东西牵动着自己的声息——不，不应该！如果翩廻，她真的成了雪神的人质，那么自己……

    忧心，不免因此而脚步有所踉跄。但，即便是如此，那一道苍蓝的幽影却仍旧是鼓足了气劲直往那一座黑色沉重的神殿中缓

    缓迈进——黑色而巨大的玄武岩，一块一块被厚重地叠放着，到最后就被化成了这样令人不免心悸的六出雪神殿。巍峨，冷寂，仿佛这神殿本身就是一个叫人畏首畏尾的强大神祇一般——这是什么样的感觉？青龙缓缓地没入神殿之中，周身之间的灵气也只迅捷地扩散开去，再一次彻底地感觉着这神殿之中的灵气变化，但却终是讶异：神殿之中的灵气很是丰盈，但是这样的丰盈却只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那些灵气都是“死”的一般，沉落在地面之上，似堆积在地面已久的白雪，难以动弹，甚至就连自己踩踏上去都仿佛是踩在了分明的雪地上一般——但，这神殿之中不是并没有雪花存在的吗？还是说，这些，其实也都是雪神自那所谓的封印之中扩散出来的灵气？

    “唉呀——”然，只正在青龙缓缓向前迈进之际，那身前百步之遥的地方却是有个妖异而清丽的声音渐起了出来。那是一个女子，浑身妖艳，赤色的发髻之间只凛冽出来阵阵浓烈而分明的血腥味，古铜的面颊上也只涂画着凝重的油彩，身披的豹斑兽皮之间隐隐还飘散出来些许血腥而又秽浊的气息，整个人都只呈现出一种野性的妩媚，令人只不禁触目惊心——即便是没有双眼，他也可以将那个人的存在感觉得如此清晰，仿佛已经深刻地嵌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一般！“我还当，只有我一个人会对这里的囚徒感兴趣呢！怎么，原来鼎鼎大名的冥王右将军也会对雪神滕六感兴趣的么？嗯——”

    “西王母。”青龙却并没有太过畏惧，反倒是冷凝着眉角凑上前去。“青龙倒是有些不明白，像您这样的人，为何非要等在这个时候将这里的雪神给释放出来呢。我不认为，这会是一个明智之举——至少，不该是您亲自出来做的事情。”

    “呵呵。是么？”西王母却只媚然转身，凝神地看向了身前的那一座巨大的玄武岩雕像——这仿佛是一道天然而成的完整巨石，足有七人来高，整块岩石都用来雕塑成了一个似在与人对战的模样：满面怒意，青筋暴起，只用右手握住短匕轻扬在头颅耳后，似乎下一瞬就要将它刺入对面人的心怀之中，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是微微在前，似乎是在使自己的身体平衡，又仿佛是在抵挡着什么进攻一般，却是栩栩如生，叫人但只一眼便有着稍许惊悸的心绪泛起在了心海之间。

    “怎么，你的眼睛还没有复明吗？”一边细细地看着，西王母却倒是轻巧地换了个话题。

    “无妨。我已经习惯了。”青龙也只低声，“那么，对于雪神，如果您将他释放出来之后，您会有什么打算呢？”——这里并没有翩廻。那么，难道之前那股涌现在心底的悸动，只是因为这个人，西王母么？

    “当然是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了。被囚禁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想着要去报复那些囚禁他的罪魁祸首了吧！”西王母倒是微微然笑道，神色之间仿佛根本就不曾知道当年那雪神是个什么样的祸害人物。若是将他释放出来，他又岂会行善？

    如此，却倒是叫那青龙有些黯然了。“没想到，连您这样的人，也会是个坏人么？”

    “呵，坏人？”西王母只一声嗤笑，不以为然。“什么叫好人，什么又叫做坏人？这个世上，对于自己而言，自己就是唯一的好人，而对于他人而言，谁都是坏人——这世上，有谁会诚心诚意地相助于自己而丝毫不求回报呢。”

    “有这样的人。”他只凝神地倾听着，脑海之间却是微然浮现出了棠梨的模样。然后，他就有了更多的底气，声音也都只变得沉稳了许多。“我相信有这样的人——如果西王母真的要那样想，那大抵也是因为您自己本身就是个坏人，所以才不会得到他人的眷顾和关怀的吧。”

    “哼。”西王母却只一声冷哼，仿佛也不太以为意。“青龙，你是真的就变成了一个好人了吗？虽然这许多年来我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些什么又被改变了些什么，但我婉姈可是当真不会忘记——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站在我王宫门前大声说着你要去‘报复’的。而且，我也不会认为当年苦心积虑想要报仇的人如今就能够安然地放下心中的仇怨和憎恨——所以，青龙。”她微然地笑着转过身来，浑身妖邪的气息也只肆意地透散过来，像是千丝万缕的毒雾一般让人上瘾，却终是引君入瓮。然后，他听着她这样说：“青龙。不如我们合作，一起将雪神放出来如何？我相信，如果你我可以联手，那就一定可以改变很多不公平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也是很想要去亲手结束往昔的苦难，找回属于你自己的双眼和荣耀的吧！怎么样，为了打败那个名叫青鸟的人，为了站在属于自己的真正巅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