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3

己还能怎样？最后的力量已经用竭，而自己却再没有办法可以让自己逃离此地——该怎么办，又应该去责备谁？是因为逡巡早年的亡故叫自己不曾得到力量不曾完全长大，还是应该怪自己的定力太弱，数千年来都不曾好好地试练过自己呢？我不想死，我真的不能死——可是啊，巽风，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真的……

    力竭，身体里最后用来固守内脏护卫安全的力量也被她彻底地用尽了，所以，当力量彻底地消失，当孱弱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住这样处于崩溃边缘的灵魂，一并那些可怕的攻击时，这倒在海水之中羸弱的少女终是彻底地败下阵来了。可恶，自己，怎么还是如此地没用……不，谁都不能怪。要怪，就怪自己有那样的弱点吧！若不是有弱点，又怎么会被人拖到这副弹尽粮绝的地步？而现在，若是我这最后的一抹法力已经用完，那么接下来呢，自己又当如何？

    逡巡，还是巽风？我应该更想念着谁，我该想念着谁死去才好，我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微然地阖上眼，脆弱的少女终是彻底地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任由着疯狂的力道肆无忌惮地击打在自己薄弱的身体上，任由着冷寂的海水翻动在自己的身下，晃荡着，似乎隐约还听到了那一片大海里呼唤自己静默睡去的声音——那是什么声响，好熟悉，好安宁！是海水，是当初诞生出自己的家园里最温馨的声音吗？

    “所以，您还是来接我回去了吗？我们出来一趟，他们都早已跟随着你回家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流浪在外——古老的创世神啊，既然都是一家的孩子，为什么直到如今您才会想着要来接我回去呢？如果，我一早就回家了，如果一生都不曾遇见巽风，那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这样了？”

    “不过，也算了吧！反正，现在终究还是要丢下手里的一切回家去了呢！呵呵，这样也好吧——就算到最后我还是无法安然地完成我的梦想，无法替巽风赎清他身上所背负的所有厄运，可是，既然您已经来接我了，那我也只好将自己的灵魂还复于您——古老的创世神，如果我是您衍化出来的生命体，如果我是您挚爱的骨肉，那么，我可不可以在回家之前请您允诺我最后一个念想？”

    “我求您。真的，我只有一个念想——我请求您，

    宽恕他吧！我愿意回家，再也不归来，只求您宽恕他往昔的罪过——我相信，他会变成一个好人的。因为，他的身边有大师姐在，是啊，有她在……”海水之中，那渐渐阖上双眼再也不曾看见任何东西的少女终是微然地咧动起了唇角，微笑着，坦然地面对着最后一寸临别的余辉。“所以，还是再见吧——巽风，我走了。请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

    迫进幽冥，然，那少年那歇的心口却是突然便只猛然地颤动了一下，直叫人赶紧停下脚步，艰难地喘了口气，却是不禁只一阵惊悸面色惊惶地捂住了那绞痛的心口——那是什么感觉？而这个似在诀别的疼痛感，又缘于何人？不！“所以，翩廻……”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噙着泪花，那少年也只恨恨咬住唇角开始了再一度地赶路——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翩廻，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要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长大了，可是翩廻，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甘愿放弃！你不是眷恋上他了的吗？你不是明明很舍不得他，很想要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白头到老的吗？所以，翩廻啊，你不要死，你不许死——他不会要你就这样孤寂地死去的！所以，就算单为了他，你也应该拼了性命也要活下来啊！

    ——破劫，你在幽冥里，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你怎么可以容许她面临那样可怖的碎镜之渊！你真的，可以绝情地将她对你的眷恋彻底地抛诸脑后吗！破劫——

    悲痛欲绝。然，这世上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痛，来的比生离死别更加残酷，更叫人难以承受？“翩廻，你要活着……”

    ◇

    炫目的光，早已停止了闪烁，而震撼着自己心灵的那股力量也似已经彻底地消散在了自己身前的空气之中。如今，那一道黑暗无垠原本封禁着雪神的地域里，苍蓝微然泛起些许光华的青龙也只呼吸急促地静躺在地上，身边，却是什么力量都再也感觉不到了，甚至于动弹一下的力气也都没有，竟是精疲力竭到了这种困难的境地！

    回想起来，那被铁链紧紧锁住的雪神，他居然会是那样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物！若不是自己当真还有这一道制胜的封印可以解除以释放出更为强劲的力量，只怕自己早已被那锁起来的雪神所释放出来的巨大灵气场给压成薄纸片了吧！那个人，即使是被坚固而厚重的铁链给牢牢地捆缚着，可他却居然仍旧可以释放出那样可怖的力量——雪神，他哪里只是雪神，他分明就是另外一个如同冥王一般彪悍存在的人物！

    ——但是，不管那是雪神，还是可以同冥王一般匹敌的人物，如今的他，也都已经彻底地沦为青龙的腹中美味了。现在，那样浑厚而精纯古老的力量，就只在他所崭新投入的封印囚笼之中被分化，被瓦解，被碎散，化成归属于青龙的力量碎片，融入他的灵魂，逐渐成为他可以依赖的新力量！

    雪神，纵使他再强那又如何？终究，也只不过是自己口边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罢了！

    但是，“归根结底，全部也都是棠梨的功劳吧！若没有她，只怕自己也绝难将这样的人物和他的灵魂一并力量都给吞食了占为己有的吧！”如此，青龙终是只微微然叹息了一声，分外欣喜，希望自己可以立马就离开这里，去和那一道青碧的幽影相作团聚。但是如今，他的身体却仍旧是难以动弹的：这就是自己解除了那脸上面具封印之后的后遗症吧！没想到，这样一道将自己实力予以隐藏起来的封印，相伴于自己如此多年之后，居然还是让自己无法完全掌控这其中的力量变幻呢！不过，不管那些，雪神，他终究还是被自己给“吃”掉了呢！算起来，也就是彻底完成棠梨交托给自己的任务了吧！那么——

    “棠梨。”他试图着支撑起来，但是，那孱弱的身体之间却使不出任何的力气——可恶！封印之下，自己的力量之穴，那就是一个可恨的无底洞吧！那么，现在又该怎样才能够让棠梨知道自己已经达成任务了呢——不！棠梨的感知力那样惊人，她也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成功了吧！那么，她什么时候才会下来让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突然，心下却是只猛然一颤，疼得难受，却是极其得没有来由——为什么！他试图捂住心口，但，根本就抬不起臂膀。然，仅此一个短瞬之后，他的心下就只不禁更加得灰暗了起来：棠梨在哪里？封印的出口又在哪里？自己一进来为何封印就被关上了？而她，她在哪里，自己的心口为什么会……疼……

    一瞬间，他的心跌落了谷底，难以安定，身体之间却是又没有半分的力气支撑起来：所以，她是算计了自己，把自己变成了新的笼中雪神吗？棠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