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5

    他到底想说什么。棠梨的心根本就难以放松：十二双生神祇，每一个都是凌驾众生各自为王的神。他们一个个的，性子里总会有着些许莫名其妙怪异的地方。所以，他想要做什么——他的镰刀抵住了我的腰，他的轻声像魔咒一般颤动我的肺腑，甚至，那镰刀里微微颤起的女子幽声也让人不禁心寒——他到底想要怎样？难道，他会认为方才我是想要杀了翩廻的吗？还是说，他就是认定连我也一并加入到了伤害翩廻至此的队伍之中？不，不会，他应该不至于要这样认定。若是他会，方才凌空得到翩廻之后他就可以趁机直接秒杀我了，不是吗——他有这个能力，无疑！但是，他没有。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

    “逡巡……”她只在心底缓缓地念起了他的名字，试图去回忆起一些关于他的片段，或者说故事——但是，这一副冷清神色模样的少年，一千万年前，当自己还只是一只弱小的蝴蝶当自己在那一片棠梨之中初见破劫时，那一次好像并没有见到他，不是吗？而在后来，当自己靠近破劫成为他的天女之后，自己也从未曾亲见过这个少年——充其量，也只是偶尔听着破劫说起过关于“逡巡”的故事而已。但是可惜，当时的自己根本就不曾好好地听破劫那神往的回忆，甚至连“逡巡”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但是现在，她终是彻底知道了他的模样，当然，多少也就能够回忆起关于他的描述了——可是，那个早已亡故性情傻帽的少年，他真的会是自己身后这个面容之间分明闪烁着睿智光芒的人吗？她不敢完全置信，但是，他分明就是逡巡，翩廻的逡巡——要不然，方才为何在翩廻落在他肩头安息的时候，他的眼角和唇边分明显露出了短瞬的柔情蜜意？那样的笑意，绝不简单。至少，可以向自己证明，他就是那个人，真正的逡巡，十二双生神祇之中“灵动”的主神！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棠梨却是缓缓镇定了心绪，不再惊恐。“翩廻我已经交给你了。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将她复苏过来——我想，身为她力量对立面的你，应该不会让她就这样子死掉的吧。”就算死了，你也一定会在她彻底消亡之前吞食掉她的力量归属——为了，保证自己的力量不会受到任何的压制和锐减！就如同往昔里破劫得到了清音的力量时一样的举措！你们都是双生神祇，就算你与翩廻诞生自同一个地方，但为了保全自己的实力也只能够用这样的方法，不是吗？

    ——但，尽管她是这般的思忖着，但在她的心里，这身后的少年却是永远都及不上破劫的。充其量，他永远都只能是破劫脚下一个不堪入目的小丑而已！

    然后，她就听见那身后的少年微然地笑了一声，轻缓着说，声音却是清脆悦耳，宛若天边流莺，“我不想怎样。我只不过是觉得我应该感谢你一声——要不是有你，只怕翩廻现在就已经死去了吧！多谢你，保护她到了这最后一刻。果然，是她的幽冥大师姐呢！”

    然而，棠梨却似乎并没有听出什么感激涕零的情愫。相反，她反倒是兀自一阵心惊，难以安定：他怎么会知道翩廻是自己在幽冥里认下的师妹？是碧婕夫人告诉他的吗？还是，他当真如那传说中的一般，将自己的身形消散在了天地万物之间，所以才会借此而探听到了某些秘密？所以，如果是后者，那他是不是就应该知道很多连天帝，连琅嬛居所里都不曾记述过的往事和早已消散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比方说，十二双生神祇，比方说，幻世神盘古……

    “既然你知道我是她的大师姐，那你就不应该拿着你那冰冷的镰刀抵着我的后腰。”棠梨只冷然着眉梢，一边却是微微然冷笑起来，“那么，你会对她怎么样呢。”她却是咬了一下红唇，欲言又止，分明挖苦讽刺。“你会杀了她吗，就好像，破劫杀死了清音，然后得到了她的力量一样——你也会这么做的吧！趁着，她危在旦夕的时候，将她杀死，顺便再把她全部的力量予以掠夺过来，免得她以后再像现在这般影响你的实力发挥。”可是，虽然她只这般似轻巧挖苦着说，但是，才只刚刚说完，她就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这个少年，即便翩廻已经孱弱至此甚至已经昏沉不醒，可现在的他却依旧强悍的可怕！那么也就是说，或许真的如他所言，他和翩廻，真的就是十二双生神祇之中例外的一对？可是，会么？

    “当然不会。”逡巡却是轻松地微笑着说，似完全不曾听明白她的嘲讽之意一般——所以，尽管眼神清丽，但他其实还是那样一个笨蛋？“我说过了，不是每一对十二双生神祇都和破劫清音一样的。如你所见，如你所说——翩廻现在的力量微

    薄，但我却并不是——想你之聪慧，你应该能够理解我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吧！十二双生神祇，有太多的秘密是你所不曾了解的。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曾经在琅嬛居所待过将近百万年，你就能够遍知天下事了。”逡巡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一边暗淡下那些惊悸纷乱的尖声凄厉电芒，一边却是感觉着棠梨微微地努了一下唇角，分明就是不愿意他将自己和那破劫清音相作比较——相反，她倒是不会为了自己戳中她的软肋而恼怒！果然，是个眷恋着破劫到了痴迷地步的可怜人呢！“再者，我并不是你的破劫，所以我也并不会像他那样死命地克制让自己不安的情愫——克制到最后，愤怒也还是会冲破理智的束缚，让他杀死他的对立——告诉我，破劫在哪里。你是不是在帮助他，试图助他挣脱命运之星盘的束缚！回答我——”

    怎么会……如此，棠梨的心终是一下子就紊乱了起来，手里也只不禁开始紧张地攥起了拳。但，最终，挣扎了片刻之后，她却还是选择了安宁，只轻然地问，“你知道？你知道他想要挣脱命运之星盘的束缚？”你真的一早就知道吗？还是后来听碧婕夫人说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就是说在你死前你就知道了，对么？

    “当然。”逡巡的声音却是淡然。“这又不是他的第一次实验了——老实说，明知道自己不会成功，却偏生还要这般固执地浪费光阴！破劫，他的聪明才智全部都只浪费在了这样的事情上，这可真是太可悲了呢——身为他的贴身侍婢，你不觉得你应该试着去纠正他的错误阻止他继续以身犯险——”

    他还不曾说完，可那身前的女子便只冷语抢言打断了他，完全就不曾将他放在眼里，即便是他拥有着足以毁灭自己的力量。“你住口！破劫不会错，他从来都不会。”但事实上，她又何尝不曾希望自己可以去阻止他呢？只要他不再想着要挣脱命运之星盘的束缚，只要他愿意放弃那样的尝试，那么自己，就一定可以伴着他永生不离不弃！哪怕他一生都只是青龙，她都愿意！但是，再怎么想，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

    “可是他注定失败！”逡巡却是冷然厉声，继而便只有着一股凛然的寒意从那镰刀之尖飞驰而出，分明透入这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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