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了。”却殊不知,这般肯定言辞,到底只在证明她依旧还在逃避,不敢直面那惨淡而悲凉的寂寞人生。
“可是姐姐这样说,只会让晓寒觉得更加凄凉。这世上,若是不再存在什么能够让人心伤的事情,那岂不就是说人心已死,再也不愿痛彻一番了吗?若是心死,那人,岂不就只剩下满腔痛苦的麻木不仁?”他是那样一针见血,让人惊心。只是,女子到底不愿屈服,依旧辩驳。
“什么叫做麻木不仁呢。姐姐充其量,不过就是已经习惯了而已。再没有什么境况,能比五千年前的那个时候更加糟糕了。既然如此,如今若再要心伤,岂不是叫原本就不曾愈合的伤口再度流血?”
“姐姐……”伤口从未愈合,所以才会害怕把伤口揭开。可试问,这天下间,有哪一个,能勇敢地直视所有的创伤,从不畏惧任何事情。
“罢了。我如今这般赏景,你却就要这般多话。我也没什么兴致看了。现在,我就领着你回去。”她转过身,拭干眼泪。她极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却终究叫人不敢对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如果……”
“我知道,你只是关心我。”霖儿轻声打断,一边执起了少年的手。“没关系的。姐姐,或许应该勇敢地面对一切。现在,我就回去。不管是悼灵还是青鸟,只有解决问题,才是关键。我们走吧。”
“姐姐……”心中疑惑万千。可是如何又敢过问?那样的女子,她看起来坚韧,却何尝又不是在故作坚强,隐忍偷生……
◇
阴沉的风,肆意拂面,冷清的虚空摇曳着让人稍许心悸的气流。悼灵四顾仓惶,半点心思都不敢放松。每一步,都只如履薄冰,生怕一步错漏,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人走得越慢,担心得越多,就会越发草木皆兵,呼吸困窘。
“霖儿,晓寒……”
水线,已经淡定地让人绝望。可是这似绵长的尽头,到底会有什么守在前方?而他们,又已经去往何方?
很不幸。兜兜转转,无数次的仓皇四顾,到如今,似乎都已经叫他彻底地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力,不知道何方为东,何方为西。
而没有了方向感,如今,却是当真就要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嗖!”
一记轻声,身前幻
境斗转。还不待人有所准备,好不容易才习惯的小径如今却是突然变成一方大道。而这般浮现的幻影,看起来却又是那般真实,让人心虚,冷汗直流。
“怎么办?”平静水线,依旧好似有人刻意布局。可是,这般的风影之中,究竟什么才能够让人安心,而那样的人……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几率轻柔却清晰的脚步声竟是径直从身前的地面上缓缓地传递过来,连带着一抹让人惊疑的声音不禁吸引着人的眼神惊心凝望身前远方——声音,是从正前方传来的。是谁的脚步?是霖儿,是其他人,还是……
心惊,到底不敢多作揣测,他极力地向前探望,竟是连随意迈开步子的举动都不敢有。于是,悼灵便只凝神看着身前,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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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脚步敲打着悼灵诚惶诚恐的心,而只如今,那一对姐弟却倒是安宁地互执彼手,颜色安宁。然后,待他们安然地拐过一个街角,乍现眼前的,却是那样清晰的一身雪白。
“姐姐,大哥哥。”少年几乎就要欢呼跳起。
可是旋即,只待他微然转身,他才发觉霖儿的眼中却是突然又只迷漫上来一层悲戚。那双眼,分明是看到了什么期盼已久的人。所以,那并不是幻影,而就是真实!可,既然是真实,姐姐她……
他担心地看着,想要拽着姐姐就上前去和哥哥团聚。可是,他终究不好用力,怕姐姐突然生气,甩开他再度跑掉。
“姐姐,过去呀?”
少年是跃跃欲试。可霖儿依旧凝望,寸步不移。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期待,有些迟疑,有些不安。她是很想要动静,可是……
“悼灵……”心叹幽幽,到底也是女儿落魄心肠。她在等待,他先迈开步子。只要他过来,只要他来牵自己的手,什么都好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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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灵,自然看到了他们。他微然嗫嚅唇角,悠然上步。他凄迷着眼神,带着几许忧伤分外凄迷。“霖儿,你回来了。”
他浅浅的笑意是那样温柔,像是柔和的春风,一晃眼,便吹开了满地的如茵碧草。
她痴痴地看着。她等待着他。她深情遥望,等候着那一双大手冲过来,用力地将自己的小手握住,再不放开。“悼灵。”
一步,两步。身前的距离是越来越近。而人心之中,那点点跳动的激情也是愈发澎湃。少年,他已然识时务地放开了姐姐的手,他站在一旁,微笑。他陪着她一同观看,满口都是祝愿。
只是,那般的人,此刻却竟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温柔地站在距离霖儿身前三步远的地方,眼带春光。“霖儿,晓寒。”他微笑着探出手臂。停悬的地方,却距离霖儿还有两步之遥——在她眼中,他不曾握住任何东西。在少年的眼底,他什么都不曾捧住。可是,此时,在悼灵的眉宇之间,他却是已然握住所有,满心欢喜。
“霖儿。你去哪里了?还好我找到了你们。要不然,真就出大事情了!”悼灵眼中,水线紧紧系在她身后的少年手腕之间。所以他可以确定,那眼底的人们都是真实。可他又哪里知道,有些局,设得让人心痛,不明所以之间,就已然失落一切。
“姐姐,哥哥他可能只是……”
“不用说了!”霖儿咬紧牙,有些恨恨之意。只是即便如此,她仍旧故作坚定地自我宽慰。“我不介意他牵住谁的手。这是梦,他不过,就是沦陷在了别人的梦中。”他想要握住的,不是相思,应该就是自己。即便只是一场梦境,自己的心,还是可以稍微平复一些的。可是,平复一些的同时,却到底又划开了一道崭新的伤口:为何,晓寒能够看见你握住的就是空气,不是我。为何你,看见的明明是我的幻影,却非要当成真实?到底,是你入梦,还是你们入梦,还是,我和晓寒入梦,你才是幻影呢?
不由分说,一步情伤。霖儿倍感心伤,转身就走。
可是同时,那风里的男人却依旧微然浅笑。他听着某个愉悦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报之一笑。
“悼灵。我们,回去吧。”她是那样温和,脸上再没有任何泪痕。她轻巧地执起自己的手,带着自己一路前行。她是那样优雅,浅声,前所未有的美好,动人心弦。
于是,他陷落在这一场幻梦之中,返身,向前。在他的视野之中,那少年,也只缓缓跟上,尾随。仿佛当真找回了该找回的人。
可是,他终究不知,就在这个时候,那眼看着他慢步而去的少年终是回首大喊一声,焦急而匆忙地向着归来的方向再度奔跑。
“姐姐,姐姐!你等等我——”
他们,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人躲在一旁偷偷微笑。她是那样惬意,感恩一般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一眼,轻缓:“棋神。这可真有你的。”
“没什么。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是雕虫小技,却也是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