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鼓。另外雨水真跟瓢泼的一样,哗哗落在甲板上,也打在锅炉室的门外面。
我们没窗户,看不到外面啥样。这也让我和铁驴反倒显得心静,没特别害怕。小矮子就不行了,他很急,加快撮煤的举动,还阿巴阿巴地对我俩催促着。
我记得邪君也说过,暴风雨时期,“海王号”的动力供应一定要足。
我跟铁驴学小矮子那样,也加快手头上的动作。但我也在锅炉室干了几天,算有点工作经验了。
我们三把锹,疯了一样往里面送煤,没多久我发现锅炉上面都嗡嗡响了,就好像里面压力太大,随时要炸开一样。
我跟铁驴都不敢下手了,也默契地一起停下了。
小矮子留意到我俩的状态了,他阿巴阿巴地又叫起来。
我跟铁驴没听他的,看架势小矮子特想抡铁锹拍我俩,但他小人一个,根本不是我俩对手,只好自行继续疯狂往锅炉里送煤。
我跟铁驴私下一嘀咕,都不敢在锅炉室里待着了,怕出事故。正巧外面有人扯嗓子喊,貌似是姜绍炎,他好像摊上什么麻烦了。
我跟铁驴都一个打算,先出去看看啥情况,大不了一会儿再回来。
我俩凑到门口。这都是木门,不太严实,顺着门缝嗖嗖往里漏风,我俩知道一会儿开门时阻力会很大,也都做好准备,铆足了劲一起推门。
但我们还是小瞧它了,刚费劲推开一点,风就跟刀子一样吹了进来,我跟铁驴的头发在风中不住
狂舞。
狂风中也夹着雨水。我觉得视线一下模糊了,满脸湿乎乎的不说,一股股水还顺着脸颊往下落。
我知道此时不能退缩,闭着眼,手上力道也没减轻。
铁驴却一直睁着眼。我听到他骂了句,心想他一定看到啥“劲爆”的事了。
我也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了。
一切都有点雾蒙蒙的,但我也能模模糊糊瞧到,就在“海王号”不远处,有一支黑黑的、粗粗的触角。
它从天上的黑云朵里伸出来,一直延伸到海中。我脑袋里冒出一个词:海上龙卷风。
我又看到,姜绍炎和几个小矮人都爬到帆布上,他们都拽着一股绳子,跟狂风较劲,让帆布能调整位置,借到风力。
而“海王号”整艘船,正毫无顾忌地奔着龙卷风冲过去。
按正常逻辑看,我们的船应该尽力摆脱这个龙卷风,远远逃离才对,怎么邪君带领大家反其道而行之呢?
我更觉得,这么下去,一旦卷入到风口之中,下场只有一个,船被狂风虐得四分五裂。
我急了,想跑到邪君身边劝劝他,试着让船改方向,看还来得及不。
但我冒着风雨刚出了门口,变化来了。我相信自己没看错,一个大雷下来,正好打在龙卷风里面,这一刻,龙卷风的旋涡上也出现了无数弯弯曲曲的电光。
我被这场景吓得一顿。邪君一瞥眼,也发现我跟铁驴都在锅炉室门前站着。
邪君反应很大,气得都蹦起脚来,玩命地打手势,让我俩快回去烧煤。
我也对邪君摆手,那意思是没看到龙卷风的变态吗?快点指挥“海王号”掉头,我们逃吧。
要没有铁驴,我俩保准这么互相摆手对峙上了,铁驴像是突然想明白啥了一样,骂了句后,竟又一把抱住我,往锅炉室里冲去。
我心里有气呢,心说驴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咋这时候胳膊肘往外拐,帮着邪君呢。
我挣扎几下,铁驴不理不顾,最后来到锅炉旁边,把我放下来,而且立刻地,他一手一个拿起两把铁锹。
他跟小矮子一样,一边疯了似的往锅炉里送煤,一边催促我:“徒弟,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了解铁驴,他不会在这时候乱开玩笑的,我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没来由地紧张上了。
我们又闷声配合,最后锅炉都嗡嗡抖动起来,我心里又有点怕了,瞥铁驴一眼,他沉着脸,没表示。
我们没法看到锅炉室外面啥景色,但门开着。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我觉得外面一下黑了下来,而且狂风强度增加好多,整个锅炉室里的空气都被压得胀胀的。
这还没完,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迅速立了起来。对这种现象,我只想到一种解释:静电。
我猜此时的“海王号”,就在龙卷风旁边。
我心说事已至此,也别想着危险了,我又压下不安的性子,要继续撮煤。
但突然地,外面哧哧响了几声,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扑到后背上。我整个人狂抖一番,之后扛不住地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