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朔,左右贤王二十四长齐聚曼柏。
各族勇士套马竞勇后,匈奴贵族除受俘大单于於夫罗外,齐聚一堂。
包括: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在内。
在一众讨论声中,诸贵族共举左贤王呼厨泉以左贤王暂代大单于。
美稷已毁,新的王庭便设在曼柏。
草原上的雄鹰们围着篝火一直庆贺到深夜,才慢慢散去。
空荡荡的毡房中。
呼厨泉盘腿案后,仍用匕首削着羊腿,一片一片厚薄均匀,整整齐齐码在铜皿中。
“大单于,城外一人自称李肃,带着张主簿手书,求见大单于。”
呼厨泉饮了不少酒,意识还算清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白天时。
当着一众贵族面,他不能笑,还得努力表现出一副悲愤模样。
今时再无外人,自然无须克制。
“看来张主簿也探到了本单于的好事,恭敬地把人请进来。”
“是。”
片刻后。
李肃在匈奴人的带领下进到曼柏,进到毡房,见四下并无甲士,只呼厨泉并引路匈奴二人,暗暗松了口气。
“汉人李肃,见过左贤王。”
呼厨泉见之空手,又闻唤之‘左贤王’,心里有些不悦。
埋下头,继续专心片起羊腿。
“汉使何事?”
李肃在怀中摸索一阵,递上一柄弯刀:“为左贤王暂代匈奴大单于贺。”
呼厨泉抬头一瞥。
越看那柄弯刀越觉眼熟,缓缓起身上前一观,顿时惊得酒意全无,满脸骇然瞪着李肃。
“你不是雁门使者,你到底是谁?!”
李肃心里慌得要死,却谨记贾诩之言。
即:欺之、戏之、轻慢之。
李肃心里清楚,呼厨泉弄死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差事办砸了,贾诩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住心绪,随即捉住呼厨泉的右手,强行将弯刀拍在呼厨泉手里。
淡淡道:“大单于问我何人,怎不问问弯刀之主何人?”
“你!”呼厨泉的心乱了。
握着弯刀连连后退不止,最后被矮几一绊,撞倒一桌膳食。
金刀!
他大哥,匈奴大单于,於夫罗的金刀!
旋即转头,朝引来李肃的部下喝道:“你先出去,守住毡帐,五十步内,任何人不得近前!”
“是。”
待人走远,呼厨泉这才低吼道:“你是陈丛的部下!!!”
成了!
李肃长出口气,拽拽衣襟使凉风顺着脖领进去,消消后背上的冷汗。
旋即抬脚走到属于呼厨泉的位置上坐好。
眼看呼厨泉丢丑,一脸戏谑道:“大单于身处晋阳,却仍记挂兄弟之情。若叫他知道,他的好弟弟背着他暂代了匈奴大单于,还将王庭设在了曼柏,不知是何感想。”
“你敢威胁本单于,就不怕出不得曼柏?!”
李肃当然怕!
不过那是在呼厨泉露怯之前的事了。
现在嘛...
作为一个合格的说客,李肃很清楚,被游说的对象越是愤怒,动辄张口就要杀人时,越是印证了对方的心虚与胆怯。
与之相对的,被游说对象越是淡然,说客反而越是危险。
更有甚者...
莫名地,李肃就想起了虎牢关外,那个笑眯眯的,见面便释放出极大善意的少年将军。不经意间打了个摆子。
“左贤王还不知道吧,大单于在晋阳时和并州牧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兄,兄长竟然...”
李肃压根不理呼厨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为并州稳定计,并州牧决定释放大单于北归,并携四千虎豹骑助他清扫匈奴内部不臣。此后汉匈之间亲如一家,正常通商,互不攻伐。虎豹骑左贤王应该见过吧?在美稷。”
呼厨泉又惊又惧。
百骑之威可抵千军之利,那样恐怖的骑兵,竟然有四千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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