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上有请,许才人起初欢喜得很,她简单收拾了下才跟上去,走出一段之后,许才人品出不对味来。
“这条道……仿佛不是通往御前?”
小赵子停下脚步,回头解释说:“皇上正在长禧宫冯昭仪处。”
许才人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试探着问:“既同冯昭仪在一块儿,召我去作甚?”
“奴才也说不好,总之小主您去了就知道。”
通常来说,若是好事宫里太监不会这么答,许才人感到非常不妙,她想起先前在御花园偶遇冯昭仪,难道是规矩不够周到得罪了她?
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昨个儿虽然不十分恭敬,可礼节并没有少,哪怕真是冯昭仪在御前进了什么谗言,她长着嘴,也可以为自己辩驳。
许才人把事情想得非常严重,等真正见了皇上,才知道召她过来是给冯氏作画的。
等她过来的时间里冯氏还打扮了下,人懒懒倚在美人榻上,榻旁挪来个架子,摆着盆秀丽淡雅的粉菊花……
许才人听见冯昭仪问皇上:“这么好看吗?”
皇上答道:“好看极了,朕之爱妾人比花娇。”
夸过冯昭仪,皇上转头交代她:“纸张颜料都备上了,才人这就画起来,务必要描绘出昭仪之美,你若画得好,朕会给你升做美人。”画得不好会怎样皇上没说,许才人也不敢问。
她走到案桌前,看着已经铺平的纸,根本静不下心。
来的时候心里很怕,怕被冯昭仪诬告挤兑。得知皇上找她来不是为了要说法,单纯只是给人作画……她非但没松口气,反而感到尴尬难堪。
宫里养得有画师,皇上不用他们,却让身为才人的自己来,并且是为宫里其他女人作画,这不是作践人吗???
她一眼看去只觉得冯昭仪面目可憎,哪看得出美?
许才人心里煎熬,都这样了冯昭仪还不放过她,催促道:“怎还不动笔?”
连皇上也皱起眉,许才人不敢再胡思乱想,只得催眠自己她不是为了冯昭仪,只是为了升位分。皇上说了,画得好能升位分。
许才人忙活半日,才勉强勾出轮廓。
工笔人物画要的时间往往长,大幅的用两个月也不奇怪,哪怕单人的也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完工。许才人说要十来日才能最终成图,皇上给了十天,日子一到,许才人将装裱上的美人图捧到御前。皇上跟冯念一起看的,冯念上辈子没少见过工笔人物画,对于成图效果她心里有数,看许才人做这一幅,跟名家大作比不得,总归还是能看。
留白处也提了字,只是面对冯念她实在原创不出,索性借了两句前人夸赞绝色美人的诗,稍稍一改。
冯念点点头,想问皇上怎么看,一扭头发现皇上脸黑着。
问他怎么了?
他压抑着怒火说:“朕给了足足十日,就得到这么一幅,真是岂有此理!”
冯念一下还没理解到,她迷茫的眨了下眼,这时候皇上又道:“若不题字朕都瞧不出画上是你!朕之爱妾皎皎如天上明月,乃是凡间难得一见的神妃仙子,这幅画都没表现出十之一二,许才人是在戏弄朕吗?”
忍辱负重十天呐,想着画完能升位分才坚持下来,不想竟换来雷霆震怒。
许才人脑中一片空白。
冯念也没比她好太多,都过去有几息了,狗皇帝那番话还在她脑中回响。
朕之爱妾皎皎如天上明月!
你没画出她十分之一美!
……
冯念:“原来我在狗皇帝心里还是人间绝色???我傻了真的!”
褒姒:“这种时候就该西施妹妹,是她光环作用。狗皇帝好你这口,他看你就越来越美。”
西施:“这不是挺好?反正崩溃的也不是我们群主,看许才人,她人都傻了。”
吕雉:“我是许才人我也傻了,这不是作践人吗?”
赵飞燕:“许才人心想我不干了我受不了这委屈!狗皇帝不是人!他跟姓冯的都不是人!苍天呐你显显灵来道天雷劈死他俩!”
妲己:“哈哈哈哈哈哈哈妾真是没想到……”
夏姬:“这谁都想不到吧……”
最后的良心告诉冯念不能这样,人画了十天不容易啊,她谦虚道:“妾也没有皇上说的那么美,这个画儿其实挺不错的。”
皇上起先很惊讶,像是没料到会听见这话,很快他想明白了,满是感动说:“你总是这么善良,你想救她的心朕感受到了,但朕不能接受她将神妃仙子抹黑至斯!传朕旨意,许才人德不配位,从今日起降为贵人。”
许才人受了非常大打击,回去一路上没停过哭,嘴里不断说着欺负人啊!凭什么这样欺负人啊?
这事不光|气死了许贵人,看傻了冯念,也引起宫里诸多议论。
有些个娘娘看出冯念威胁大,想在她羽翼丰满之前将人除去,又因为贵妃的前车之鉴不敢贸然行动,便想了个借刀杀人的办法,将这次的事透露出去。
许家学问人多,许贵人的父亲还是翰林学士,他们这种人重规矩也好脸面名声,听说女儿在宫里被个昭仪作践,十来天不眠不休的作画竟换来个降位分的结果,还被扣上心黑善妒的污名,能不闹吗?
果不其然,事情传出去后,许家太太哭肿了眼,许翰林也认为必须劝劝皇上,不能任他被个女人迷惑日渐昏聩,遂在下一次面圣之时提了起来。
他不提还好,一提皇上又想起许贵人做那幅画,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去个人把许贵人做那副画取来。”
李忠顺亲自去的,取来之后将其展开在许翰林面前。
许翰林的画艺称不上高超,可他会看,他一眼瞧出这幅画的不足,不在线条亦不在着色,在人物表情上,画中人美则美矣但是稍稍缺点神韵。
也不难懂,作画的人往往会在画中寄托感情,女儿对冯昭仪不厌恶都算好,能有什么美好的感情?她作画时自然带出些许,这幅乍一看还成,细品下来总嫌寡淡,画中人物不够鲜活。
虽如此,以女儿的年纪来说,做成这样也不错,至少不应该招来皇上雷霆震怒。
因为想不通 ,许翰林问:“臣斗胆问一句,皇上觉得这画儿哪部分不好?”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不好,冯昭仪何等风流人物?竟不如旁边摆来做景的粉菊花好看,这不是刻意抹黑是什么?你许崇书在朕看来是个刚直不阿的文人,一有风骨二有气节,怎么教出来的女儿竟是这般模样?”
皇上越是这样,许翰林越是不懂。
他觉得这幅画真没差到要降位分的地步,画中人是美的。
最令人费解的是,皇上看起来也不是听了谁的谗言,他真觉得这画儿配不上冯昭仪,没显出人一二分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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