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丢开竹简,坐在我的榻上,一只腿撑起,端的一派放肆潇洒,“先生借女子评天下,嬴驷若这都看不出来,有何颜面登先生的室,入先生的堂啊。”
他虽说的轻浮,但仍令我一喜,不由道,“你知道?”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起身,做出一派正人君子之态,“我愿以礼待先生,望先生教我指点天下大势。”
这秦王时而轻佻时而稳重,上一刻如地痞流氓无异,下一秒却成了天下君王。
行为当真乖张。
老师曾告诉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与性情反复之人不必过多交流。
先前山中不过寥寥数人,我从未遇见老师说的性情反复之人。
我想秦王莫盖如是。
老师说,不必与他多言。
可是……
“明君扩土强国,贤君安民寿礼。不知秦王是想做明君还是贤君?”
他朝我撇唇一笑,双眼亮的可怕,“先祖披荆斩棘,得我如今大秦,嬴驷不才,不敢幸安,扩土强国,是为毕生之愿。”
“即使付出任何代价?”
“死而后已。”
我看到了一个君王的霸气,也看到了一个君王的野心。
他太懂得了。
我太想遇到懂我之人了。
“当今天下,形势交错如犬牙,且尚未有一国敢有灭六国之心啊。伐战,能胜一役,一国胜,则六国危,六国势必群起而攻之,是谓,伐战,不可为,亦不可扩土强国。”
“先生是说,盟交一法?”
“是。”
“可如今几国虽各有盟交,然未有实效。”
“那便要看是为何而盟了。”我兴奋的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为停战而盟,实乃笑话,但若为横强而盟呢?”
“横强而盟,用利益交换。”他深思了一会儿,忽而醒悟,“近可取地,远可取势,好!”
老师曾告诉过我一段故事,伯牙子期相交知音,我便深深的记住了,也深深的好奇,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幼年见卫鞅师兄,他说他与秦孝公是知音,甘愿入秦变法,即便受万人唾弃,也毫不在乎。
我不懂,却又十分羡慕。
现如今,我好像……找到了。
那一刻,我突然懂得了卫鞅师兄当初说的知音二字有多沉重。
那是即便死,也甘愿的下场。
嬴驷忽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在我还停留在激荡的雄心壮志里时猛然朝我双膝跪地。
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寡人欲拜先生为卿,请先生入秦。”
我目瞪口呆。
“我……”
他抬起头,明明仰视着我,我却被他眼里的光折服的快要跪倒。
“此乃人生大事先生不必立刻决定,我等先生好消息。”他忽而握住我的脚腕,自下而上,轻轻拂过,烧起一片火焰,低声调笑,“我远不如先生了解女人,秦女是何滋味我不知道,但秦王却被先生风姿勾的心猿意马。”
我脸上烧的绯红一片。
他看了我许久,最终还是吹灭了蜡烛,本就昏暗成一片的室内顿时陷入寂静的黑暗。
我不知如何是好。
他低声道,“我还是去外面睡。”
我脑子一慌,竟伸手抓住了他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