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
两人坐在沙丘顶端等着日落,周围不时有拍照的人在借着“空位”:“不好意思啊,我拍个照,麻烦空一下。”
于是他身后的脑袋们齐刷刷地低下去。
“ok了,谢谢大家哈!”
一排脑袋又齐刷刷地抬起来。
所有人的留照,都只有上半身,看不见腿和脚,这才能营造出来背后一片荒漠的壮观景象。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渐渐开始西沉,沈久久磨蹭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对许临生道:“我……尿急。”
许临生看看夕阳的位置,问:“还能憋多久?看这样大概还得二十分钟才能落下去。”
沈久久一脸难色:“那么久!那我再憋一憋吧……”
二十分钟后,沈久久快哭了:“还不开始日落吗……”
许临生伸手指向开始缓缓下落的夕阳:“开始了开始了!再憋一会儿!”
周围的人纷纷掏出手机、相机开始各种留影,在这种氛围下,沈久久对于尿急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不少。还活蹦乱跳地站起来又让许临生给她拍了两张照片。
等到夕阳终于完全沉下,暮色四合,天上挂起朗月繁星。人群迅速地撤离,沙漠这才慢慢显现出荒凉的那一面。
有打算在沙漠中过夜的人纷纷撑起帐篷,一个个帐篷就是一个个的小光源,在漆黑一片的沙漠中,橘黄色的灯光格外温暖。
有人扯着嗓子唱歌,一首《死了都要爱》唱到最高处时破了音,惹来“潜伏”在沙漠中的其他陌生人的嘲笑。在一片笑声与善意的骂声中,沙漠的夜降临了。
沙漠中昼夜温差极大,久久白天觉得热,只穿了个t恤,带了一件薄外套,此刻冻得瑟瑟发抖,硬是耍赖从许临生身上扒下来一件外套给自己裹上。
许临生没能守住“清白”,翻着谁也看不见的白眼,问:“你这会儿又不尿急了?”
沈久久“哎哟”一声,立刻弯下身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尿急啊!怎么办怎么办!我看不清下去的路!”
“身子后倾,往下冲就行了。”
沈久久拽着许临生的衣服死命摇头:“不行,我害怕!”
折腾好一会儿,许临生实在没办法了,叹了口气,说:“你过来,双手抱膝蹲下,护住头。”
沈久久一边照做一边呆愣愣地问:“干嘛?”
一秒钟后,她就知道了答案。
许临生一句话没说,抬脚就踹过去,沈久久尖叫一声,就见一个人球“咕噜咕噜”地顺着沙丘的沙脊滚了下去,一直滚到了山脚下。
过了好一会儿,沈久久才爬起来,先是“呸”了几口,而后双手叉腰指着沙丘顶就喊:“许临生你大爷的!”
许临生站在沙丘顶上笑弯了腰,沈久久站的地方几步远之外恰巧搭了个帐篷,他眼神儿好,借着帐篷里的灯光,清楚地看见了久久的动作,是背对着他指着也不知哪一个沙丘顶在骂。
沈久久一路滚下去早就滚晕了,周围又黑,早就没了方向感,所以凭着感觉这么瞎指当然就指错了方向。
许临生身子后倾着,一路半滑半跑地下了沙丘,出现在久久身后,一拍她的肩膀:“走了。”
沈久久本来还坚持地瞪着那个无辜的山头呢,被从背后冒出来的许临生吓一跳。发现自己骂错了地儿,她立马转身又叉腰指着他重新骂了一遍:“许临生你大爷的!”
“你不是尿急么?我这是让你以最快的速度下来。”
久久被他一脚踹下来,是真的气了,见他毫无道歉和悔改的诚意,委屈地就要哭了,再也不想跟他说话,掉头就走。
许临生在后面喊:“喂,厕所在这边。”
沈久久立刻掉头,仍旧不理他。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公共卫生间,沈久久解决完个人问题后,仍旧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只顾闷头往前走。
许临生在后边问:“你认识出去的路么?就往前冲?”
沈久久不理。
许临生又喊:“右拐!”
沈久久沉默地低着头右拐。
“走过了,回来,左拐。”
沈久久低头又冲回来。
许临生等在原地,见她又回来了,咳嗽一声,跟在她身后半步远,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她:“喂,你真生气了啊?”
不说话。
“不是吧,你这么小气啊?”
不说话。
“喂,你这么话唠的人不说话有点吓人。”
还是不说话。
眼看着快走到景点门口了,许临生一把将沈久久拉住,说:“哎,这里停住,我们在这儿等车。”
沈久久一甩胳膊把他的手甩开,背对着他站着不说话。
两人沉默了会儿,许临生伸手去拉沈久久的胳膊:“喂……”
沈久久突然爆发,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过身高声开骂:“许临生你烦不烦?!你觉得这样开心是吗?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你怎么不自己躺下去让我踹啊……”
话才说到这儿,周围突然一片明亮,离两人几步远的广场空地上,各式烟花一齐绽放,明灭的光影映照在人们惊讶又欣喜的面容上。
沈久久也被惊得呆住。
许临生笑了,说:“沈久久,十八岁生日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