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你放心我一个人走回宿舍?”
傅斯恬被她问愣了。她本来没多想,但现在一看,这半夜三更,四下一个鬼影都看不到,时懿这样容色秀丽,柔弱可欺……她确实不放心。
她咬唇,表情越发无措了。
时懿眼底泛过柔软,“走快点吧。”
傅斯恬连忙压下了内疚的情绪,加快脚步。
笃行体育场的小铁门开着,一眼望进去,整个操场上空无一人。傅斯恬还在搜寻,时懿问:“那个是不是你朋友?”
傅斯恬顺着时懿的视线看去,斜对面石阶看台上仰头看着天空的身影,不是陈熙竹又是谁。
傅斯恬心落了地,小跑起来,“我过去叫她。”
脚步落地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无足轻重,但她书包里激烈的钥匙碰撞声却十分刺耳,惊醒了出神的陈熙竹。
“恬恬?你怎么过来了?”她站起了身往下跳。
傅斯恬气喘吁吁地在栏杆外站着:“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她一脸焦急的模样让陈熙竹有种做错事的慌张感:“我回了你消息,突然就跳电关机了。”
“……”虚惊一场,傅斯恬又好气又庆幸。
“你不放心我是不是?”陈熙竹从栏杆下钻出来。
傅斯恬放柔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熙竹鼻子一酸,突然抱住她的肩膀呜咽了起来:“恬恬你太好了,呜呜呜,呜呜呜……”
傅斯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怎么了,别哭了,我在呢。”
陈熙竹哭了两声,很快就止住了,眼圈泛红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自行车被偷了。”
陈熙竹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傅斯恬直觉不止如此。
果然,陈熙竹垂下脑袋,过了两秒又说:“学姐谈恋爱了。”
“她居然觉得我经常出现在她身边,是因为我想勾搭她男朋友。换届候选人卡我就算了,背地里还和别人婊我。”哽咽里的委屈让傅斯恬心疼。
她摸着陈熙竹的肩膀给她无声支持,想陪她坐会儿好好地安慰她,可又记挂着时懿。
时懿没有近前,安静地等在小铁门旁,给她们留出了充足的空间。明明是那样清冷的气场,却又是那样让人心暖的存在。
陈熙竹也注意到了远处长身玉立的女孩,“那边是和你一起过来的同学吗?”
“嗯。”
“啊?那……那我们快回去吧。”陈熙竹理智回笼,抱歉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大半夜跑一趟,我没事的,我就是失眠,以为出来透透气会好点。”宿舍没有适合她哭泣的地方。
傅斯恬温吞说:“熙竹,是她。”
陈熙竹微愣,没反应过来。
傅斯恬神情里透露出羞涩,陈熙竹忽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连忙又瞅了那个身影好几眼。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宿舍,我们先送她回去再过来好吗?”
陈熙竹恢复往常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刚刚哭过的痕迹了,“不过来了,走啦走啦,我们都回去睡觉。”她拉起傅斯恬的胳膊往时懿那边跑,在时懿身前站定,大大方方地对时懿笑:“同学,大晚上的麻烦你了。”
时懿摇了摇头,微微笑。
“我是法学院的陈熙竹,斯恬的好朋友。”
“工商管理学院,时懿,斯恬的同学。”
陈熙竹一挑眉:“只是同学?”
傅斯恬脸红,连忙扯陈熙竹的袖子。
时懿勾唇,改口:“好朋友。”
陈熙竹揶揄地看傅斯恬,傅斯恬耳根发热,软声招呼:“走吧,我们回去吧。”
陈熙竹健谈,一路上不时和时懿聊两句,进宿舍前,连时懿微|信都加走了。
只剩下傅斯恬和时懿两人从法学院宿舍往回走了,时懿淡淡说:“你朋友很有趣。”
傅斯恬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吃醋。踌躇好一会儿,她小声说:“我也没有你微信。”
时懿若有似无地笑,“你用吗?”
傅斯恬愣了愣,没吭声了。她确实是不常用。
凌晨四点钟,两人终于再次回到了宿舍,互道了晚安,各自进门。
失去了一次同床的机会,傅斯恬望着时懿闭上的宿舍门,偷偷遗憾。
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拿出手机,发现陈熙竹给她发了一串消息:“啊啊啊啊,她好漂亮啊!这次我承认她比学姐漂亮了!”
“她对你也太好了吧!斯恬,我不相信她对什么朋友都这么好!”
“大晚上的,陪你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不是真爱是什么!”
傅斯恬眼波荡漾,无声地笑。再说她都要当真了。
她平复心绪关心陈熙竹,“下次不要让人这么担心了。”
陈熙竹果然还没睡。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的学姐问题,陈熙竹决定翻页,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直女。不值得,还是八卦时懿和傅斯恬比较有趣。
她言之凿凿地表示:“时懿真的对你绝对不一样!恬恬,你要不要真的追一下试试啊。”
傅斯恬推脱:“熙竹,你别怂恿我了。”
时懿也是直女啊。
“我不想连朋友都做不成。”她想着这大半年来和时懿的点点滴滴,心里又软又涩。
该满足了的。妄图高楼摘星的人,会连仰望星光的资格都失去。
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天光熹微之时,傅斯恬结束了和陈熙竹的夜聊。检查了闹钟,将将入睡,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
鬼使神差地,她解锁手机,登录了久未用过的微|信。
新的朋友那里,一个小红点安静地躺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懿早就添加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小兔叽:时懿,我们要不要一起困觉觉,我睡相很好的。
时懿放小兔叽上床。
半夜,时懿看着团在怀里的小兔叽和她放肆的小爪子:睡相很好?
小兔叽毛茸茸的小耳朵蹭着时懿,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越睡越红。
时懿:???
是不是该换薄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