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顾平林所料,岳松亭简短地讲了一番话,勉励众人用心修行,再让执礼弟子一条条念门规,然后告知众人,半年后将有入门比试,那时才会决定众人去向,他言语中也隐约透露出自己将挑选一名关门弟子的意思,众少年男女听得兴奋不已。
新弟子们到灵心派第一天,岳松亭十分明白众人的心情,没做太多安排,让两名大弟子带着众人去安顿。新弟子每人可领取三套道袍与一些生活用的杂物,都装在包袱大的百纳袋里。至于住处,男弟子都在一个院子里,两人住一个房间,那两名大弟子受过吩咐,宣布了规定就离开了,让众人自行组合,为的也是观察这些新弟子的品性。
等众人安顿得差不多,顾平林随意打听了下,走进一个有空位的房间,两张床上的被褥都早已有人铺好,十分干净。
“顾小九,真是有缘。”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个熟人,温和的笑容分外惹人厌恶。
顾平林也不说话,转身出去,走了圈下来,果然发现还有一个房间有空位,另一张床上放了个包袱,压着一柄不起眼的暗紫色长剑。
顾平林紧了唇,走进去将手里的百纳袋放到桌上,开始收拾。
没多久,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顾平林也不意外,将木盆放到墙角。
段轻名单手撑着门,看了他半晌,笑道:“原来你这么喜欢跟我住,白让我费心了。”
果然这才是他的房间。
顾平林头也不抬:“我却没料到,你无聊成这样。”
“哦?我该是怎样的?”
怎样?顾平林不禁动作一顿。交手多年,印象中,段轻名就该是个高傲自负、心机深沉、笑如春风却寂寞到极点的冷血天才,想当初他为了与自己堵一场胜负,将堂堂四大派玩弄于股掌之间,四大派因此实力大削,最后还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感激涕零。除了对手,除了那个女人,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段轻名在乎,如果他有兴趣,可以将所有人当棋子,无论是师门,还是段家。
面前这个段轻名还只会在小事上玩闹,但,要是再过几年的话,也说不准了……
顾平林收回思绪:“那双眼睛出事了?”
“你猜呢?”段轻名走进来,径直坐到他的床上。
顾平林对此人的洁癖很了解,见状略有些意外,也不计较:“是你做的。”
“哦?”
“那个侍女不是自尽。”
“她是自尽。”
“你是推手。”
“算计我,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自觉,”段轻名往后一躺,倚着床头含笑道,“她原本就该自尽封口,可人总是愚蠢惜命,事到临头她又后悔了,不想死,甚至要给我作证,我只是帮她作了决定,这样才能让我的罪名坐实啊。”
猜测被证实,顾平林听得一阵心凉。
他果然是故意的。
智慧超卓以致过分优秀的自负,与极端的空虚,让他迷恋于追求刺激的兴奋,哪怕只有一刻。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安分地留在小小段家之内,一生纠缠于俗务?
他厌烦了,失去兴趣了。
离开段家,这就是他“落入圈套”的理由,齐夫人算计他,又怎知他才是真正设计的那人?甚至前世……没有自己提醒,他也未必没有顺水推舟的可能。
所以,那名侍女自尽了。
顾平林沉默了下:“既然她肯帮你作证,便是有悔改之心,你又何必……”
说到一半,对上两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自己竟然试图劝说这个妖怪?顾平林猛地醒悟,打住话题:“你不想留在段家,就该去玄冥派。”
段轻名挑眉:“我拜入这种二流门派,不是更能让齐家高兴?”
顾平林淡声道:“你已经是这个二流门派的弟子。”
“它本来就是二流门派,怎么,你不想承认?”段轻名瞟着他,“灵心派只是你我踏入道途的起点,顾小九,道途在于超越,追求更高的境界,一往直前,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停留与回首,包括起点。而灵心派功法,迟早会被我超越。”
“它引你入道途,值得敬重。”
“世上还有千万个这种门派可以引我入道途,你要我敬重区区一个门派?”
他的资质只要露出半分,连玄冥派那样的大门派也会争着要。
顾平林深知此人无情无义的个性,瞬间生出一缕杀意,开始怀疑是否该放弃再较高下的念头,趁此人羽翼未丰,直接将他扼杀了事。
段轻名起身走到他面前,温和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打不过我,顾小九,别想那些没用的了。”
他说的没错,且不说顾平林现在没能力杀他,就算有,也做不出这种事来。顾平林摇头,杀意尽敛:“你看不起灵心派,尽可去其他门派。”
“不去,”段轻名恶劣地道,“你说,我做那岳老儿的关门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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