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或许当初不应该让你进宫。”
纪惜张大了眼,纪茗萱拉过她的手:“这次就算了,下次姑姑也不好保你了,明儿姑姑叫你母亲进宫来看你,你以后要乖乖的,做好一个皇后的本分,谁也越不过你去。”
纪惜一怔,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姑姑,我错了……”
纪茗萱拍了拍她的肩,直到她的哭声停下,方才停下。
纪惜跪在床上,道:“姑姑,你叫我怎么做皇后。”
纪茗萱一笑,缓缓点头。
昭凤宫的灯一夜都未熄灭。
纪茗萱看了看微亮的天,道:“休息吧,下午你母亲就进宫了。”
纪惜乖巧的点点头。
纪茗萱看着纪惜躺下,甚是疲惫,但愿她真的长劲了。
“太后娘娘,有急事禀报。”是高无庸的声音。
纪茗萱皱眉,纪惜睁开眼睛,道:“姑姑……”
纪茗萱站起身,打开门,高无庸面上显得着急之极。
“娘娘,皇上晕迷不醒。”
纪茗萱一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高无庸道:“昨儿皇上很晚才睡,今儿要早朝的时候,发现皇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纪茗萱一听,就急促的向外赶去,问道:“太医呢?”
高无庸道:“所有的太医都去了龙仪殿。”
纪茗萱当下走得更快了,寝殿门被打开,纪惜看着急速往前走的纪茗萱,连忙道:“荟秋,快和本宫去龙仪殿。”
荟秋从另外一边赶过来,犹豫的说:“娘娘,皇上和太后都没下旨解禁啊。”
纪惜犹豫了,想起昨晚上姑姑一夜的教导,皇后是不能任性的。
“你派手脚伶俐的太监去追姑姑,求姑姑暂且让本宫去看望皇上。”
荟秋这次很快应下。
纪茗萱走得极快,好在昭凤宫和龙仪殿比较近,纪茗萱很快就到了。
龙仪寝殿内,赵沛的贴身太监李连福候在一旁,太监宫女来来回回十分忙碌,太医们在一旁施针切脉,显然形势颇为严峻。
众人见纪茗萱到了便要行礼,纪茗萱不耐道:“都这关头了,不必行礼。”说完,纪茗萱直接走到床边,太医让开位置,纪茗萱把着脉,这一把,纪茗萱不由吃惊之极。
脉象微弱,这是垂危的迹象啊。
纪茗萱抹上赵沛的头,好烫,至少也有四十度了。纪茗萱对发热之类的病症不怎么熟悉,心下着急,这温度在医术高明的现代都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是古代。
发热,热过了头可是要命的。
“还不快用药,务必让皇上的烧退下来。”
太医们自然也知道,可是如果一用药,这烧就退了,他们何必这般着急。
已经是太医院判的李兼陌低声道:“太后,皇上早已受凉,连日又疲惫不曾歇息,加上……思虑过多受的打……身子早已经虚弱到极点。而且皇上小时候似乎伤了头,现在有复发的现象,这情况并不可观。”
纪茗萱知道李兼陌说的是事实,可是她接受不了。
“你们都没有法子?”
众位太医跪了下来,纪茗萱说道:“用酒散热,你们可用过了?”
李兼陌沉声道:“微臣用过了,无效。皇上一开始是外热,后来因为头伤,已经是内热了,已经危险到极点。”
纪茗萱握紧手,这个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必须冷静下来。
“给本宫尽全力医治,谁让皇上退了烧,本宫以一等国公之位相待,另外,传本宫懿旨,昭选名医为皇上医治。”
众人齐齐跪下接旨,高无庸退下去传旨去了。
纪茗萱扫向这群太医,道:“退不了给本宫拖,不能让皇上出事。”
太医们连忙点头,可是这发热,哪里是拖得了得,拖久了就算好了也烧坏了脑子。
纪茗萱很想将荀誉找回来,但是她非常清楚,这来回都需要两个月,两个月,一个高热的人早就烧死了,根本没用。
荟秋进来,纪茗萱一叹,便同意了。她看看床上的赵沛,说不定是纪惜最后见他了。
外面又开始吵嚷,纪茗萱听到那些莺燕之语,皱紧眉头,火气真好没处飞,走出去劈天盖地的训了她们一顿,然后让人将她们都给拉回各自的宫殿去。
纪惜很快就到了,姮蓉和湛儿也赶到了,宫外出嫁的公主姝灵、妧芷和妙珂,以及兄弟赵汕赵沐等也赶进了宫,还带了不少医者进宫。
大都的人候在殿外不停的走动。
两个时辰后,太医们和被公主王爷带进宫的医者都摇摇头。
纪茗萱的心不断沉下去。
听到纪惜和湛儿的哭声,纪茗萱手敲敲自己的额头,身子晃了晃,幸好旁边的赵沐和妧芷扶住。
“母后……您……要保重!”赵沐凝重的道。
“皇上醒了……”
纪茗萱推开众人,然后走过去。
赵沛的嘴干涩得已经裂开,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千斤重力压住,而且自己全无力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似乎听到母后叫他的声音,他的意识慢慢回笼,眼睛越发睁开,看到眼前迷糊的身影,他不会认错的,是母后……
“母……娘……对……对不起……”
纪茗萱握紧了赵沛的手,手摸着他的头,这孩子,从小都那么敏感多虑,这一次也不是她真的不见他,而是她的人根本不在五台山,她直接回京城不过是不想让人疑虑罢了……却没想到……还有……她不该这么直白的将证据交给他,她应该亲自和他好好谈谈,开导他,教导他……
“沛儿,沛儿……”纪茗萱叫的一声比一声大,可是赵沛闭上了眼睛,烧一点点退下去,可是却不是众人所欢喜的那种退下去。
纪茗萱的身子没动,纪惜冲了过来,颤抖的摸向皇上的鼻间。
裕同八年十一月初三,裕同帝重病驾崩,年仅十八,谥号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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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举国同哀,停灵七日后,大臣们再也忍不住上奏皇太后请立大皇子为新君。
纪茗萱从悲伤中打起精神,眼中寒光闪动,大皇子,甄莲馥,若不是她兴风作浪,沛儿如何会早逝。
让大皇子登基,有她在,绝不可能。
折子被纪茗萱留中不发,很快,又有大臣齐齐上奏。
国不可一日无君,均是这句话,包括她提拔上来的人也上了奏。在世人眼里,惠帝有一大皇子,父死子继,理所当然。
纪茗萱让人将大皇子抱过来,小小的孩子连百日都没有,纪茗萱对这个孩子没有一丝怜爱之情。
荣寿宫偏殿。
甄莲馥已经梳妆打扮好,面上虽然苍白,但是却显得生机勃勃。
似乎就不见光线,这一开门,就让她忍不住遮住了眼。
待适应了,甄莲馥放下手。
“太后。”看到纪茗萱身后太监抱着的太监抱着的孩子,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很高兴?”
甄莲馥摇头,纪茗萱淡淡道:“你是应该高兴,你即将成为太后,你的儿子也快成为皇帝,怎么不令人高兴。”
甄莲馥一听,低声道:“谢太后成全,还请太后继续听政,并立雍亲王为摄政王,嫔妾和皇子永远听从太后和雍亲王的。”
纪茗萱嗤笑不已,这时候了,还在天真。
“这是那些老古板的想法,你觉得本宫会让你活着?”
甄莲馥一惊,道:“皇上才去世,你就杀了我,不怕天下人诟病吗?”
纪茗萱幽幽道:“本宫不仅不会让你活着,你这孽种也不能活着。”
甄莲馥脸色大变,大叫:“你想让礼郡王登基。”
纪茗萱拍了拍手,道:“聪明。”
甄莲馥道:“自古皇位都是子嗣几位,根本没有皇帝继位的说法,你不怕天下人的反对吗?”
纪茗萱淡笑:“实在不行,为沛儿过继一个皇子也不错,齐亲王家有好几个孩子了。”
甄莲馥气得发抖,纪茗萱对身后的人道:“抓住她,让她也承受一下儿子在她面前死去的痛苦。”
甄莲馥大叫:“不……”
高无庸缓缓举高了大皇子,随着太后当政那几年,高无庸手上的血早已经数不清了,他带着人诛过满门,妇孺孩子可一个都不落,现在摔一个孩子,他眼睛可以连眨都不用眨。
“太后,求你,我错了,不要……放过皇上的孩子吧……”
纪茗萱背过身去,冰冷的道:“砸。”
高无庸用力掷去,甄莲馥眼睛真大,柱子边的血好多好多,她的孩子连叫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甄莲馥的眼睛涌出疯狂之色,纪茗萱淡淡道:“打断她的手,刺瞎她的眼,毒哑她后毁了她的容貌然后丢去成为乞丐堆。”
甄莲馥挣扎起来,大叫:“老妖婆,你不得好死……”
纪茗萱丝毫不曾理会,带着人就走了出去。
甄莲馥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哑药,看着纪茗萱的背影,怨恨尖叫起来。
“若有来生,我愿转世为猫你为鼠,我要活活将你的喉咙咬断!”
纪茗萱的脚步顿了顿,这句话和前世历史中的萧淑妃真是何等相似,她转过头,道:“既然她想当畜生,就让她先去老鼠堆里好好体会畜生的日子。”
甄莲馥瞳孔紧缩,纪茗萱离开了侧殿。
一个人呆在僻静的宫殿,纪茗萱谁也不见。
第二日早朝,纪茗萱穿着太后的正服上了朝堂。
经过近三年,众位大臣再次看到纪茗萱上朝,这心肝不由的抖了抖。
“昨日,大皇子本就早产,身子虚弱,昨晚受了凉,殇了!敏贵嫔撑不住皇上和皇子的打击,也去了。”
满朝哗然。
纪茗萱的眼睛看着文武百官。
立刻就有人上前一步:“太后,不知道太医院可有备案。”
纪茗萱高声道:“传太医院院判。”
李兼陌第一次来到朝堂上,感觉众多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微微一动。
奉上脉案,大皇子裕同八年十一月初三辰时一刻殇了。
众位大臣都沉默下来,皇上是在辰时三刻驾崩的。
“诸位亲家对新帝即位者有何建议?”
众人差不多摸清楚纪茗萱的意思,他们自然不敢直接说哪位适合。所以,他们纷纷道:“还请太后娘娘示下?”
纪茗萱道:“国赖长君,雍亲王……”
孔明正立即反对:“宣帝曾有懿旨,雍亲王不得继任皇位,更何况没有兄死弟继的前例。”
纪茗萱眯了眯眼,孔明正是纪茗萱保留的少数顽固派之一,一朝之臣,各样的人都需要,所以老儒者顽固派她也保了不少人。
“那依孔爱卿的意思是?”
孔明正不想出这个风头,不过他刚刚反对了太后,再拒绝太后问话,不拿出个章程,他也到头了。
“过继嗣子,择贤或长。”话落,立刻就有多数人拥护,最多的便是宗亲。
宗亲们不少支有赵沛子侄辈的皇家后嗣,而且成年的也有。
纪茗萱就知道会这样,不过她是不会愿意的,她还有两个亲生儿子,找一个外人继位,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孔大人果然好心思。”纪茗萱似笑非笑。
诸位宗亲低下头去,前些年,她也是这般模样,然后轻描淡写的下了抄家令。
孔明正连忙跪下,道:“微臣不敢,微臣只为大汉的江山着想。”
纪茗萱看着龙桌子上的传国玉玺,她道:“就请诸位大臣和宗亲将五代以内皇孙们的名单呈给本宫,由本宫和诸位大臣慢慢考察。”
众位大臣这一听,正要齐呼太后英明,却在这时听到清越的筝箫声,以及喜钟之声。
这个声音大都数人没轻声听过,但是从大汉国的历史记载中看到过。
钦天监国师。
国师向来隐在钦天监塔,若不大事,国师终此一生都不会踏出钦天监塔。
纪茗萱不禁有些惊恐,钦天监国师的天命境能够预测人的命运,太后曾经提过,赵存洅在最后一个月内也和她提过。
钦天监的国师都是历代有着异能的人,而且永远忠心大汉。钦天监第一任国师法钧,大汉国未建立前,太祖赵标不过市井一届水果小贩。可是这位法钧在见到太祖,他手持的宝镜竟然显出九龙驾雾之像,于是他立即跟随天命追随一届小贩,从不叛离。
而后在百年中国师出来三次,均挽救了大汉的国运,纪茗萱惊恐是担心那天命镜会不会照出她的前世。
很快,正殿上走进一个身穿金袍的年轻人,纪茗萱知道,别看他是一个年轻人,其实他已经七十八岁了,还是第一任国师法钧的弟子。
每代国师都会在八十岁圆寂,这是赵存洅告诉他的。
纪茗萱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身后的人——荀誉。
“诸位有礼。”
众位大臣不敢怠慢,纷纷拜见:“国师。”大汉国的钦天监国师的地位深深的烙在他们的心中。
国师身子都没动,可是文武百官都跪不下去。
这大殿可有六七十人,其中武官、赵沐赵汕的武功都不错的。
众人似乎一点都没有意外。
“不必多礼,今日出来,实是奉先师遗命给大汉传一个消息。”
众人一听,这次跪了下来,法钧在众多人心里如同太祖一般的存在。
纪茗萱没动,虽说经历过穿越重生一事她相信一些‘神’事,不过,在荀誉跟着到来,纪茗萱便不想跪了。
“大汉千年国运关联三人,三人皆为女儿之身,一为盛世之主,二为天下共主,三为中兴之主,此三位对应太祖建国前在三位首领夫人灵前祭奠后的宏愿,天意有感,衍生三主国运。”
众人面面相觑,女帝?
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敢想下去。
国师继续道:“第一代盛世之主就在第七代,如今六代圣皇驾崩,所以我便出来,剩下两代,我会告知宣太后,请宣太后代代传下去。非帝王之尊不可得。”
众人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后称帝,前所未有。
老儒生们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可是祸害大汉国运的帽子压下来,他家九族都担当不起。
纪茗萱神色复杂,原来真的是天命注定?
那个带她来的拉力原来就是大汉虚无缥缈的国运,告诉她完成女帝一生方可回去的声音分明就是第一代国师法钧的。
国师走了,走得干脆,让任何人都无法发现他怎么离开的,荀誉也同样被他带走。
这一日,纪茗萱无心再做朝会,便退了朝。
纪茗萱睡不着,满朝文武也都睡不着。
入夜,纪茗萱散了发髻,门没开窗没看,她的身后就多了一个人。
“师父。”
荀誉的眉心有了一道火焰,纪茗萱吃惊的指着他。
荀誉道:“你想得对,我就是下一任钦天监塔的主人。”
“我的师父叫荀昀,是法钧的小弟子,现在的国师是我的师伯。师伯没有找到有卜算天分的弟子,所以……”
纪茗萱问道:“你早就知道?”
荀誉摇头:“我不知道,直到我掉下悬崖才知道,师父手下的三卫找到了我,我因此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知道你与大汉国运相连。”
纪茗萱沉默下来。
荀誉又道:“师父是半路拜入法钧门下,他深受儒家思想,对三主之事十分抵触,所以就叛出了师门。逆天改命,所以秦珞陵才有凤命之说,又找到我……他仿佛早就知道你我会相见一般。”
纪茗萱大吃一惊,好恐怖的荀昀,若不是她被法钧拉来,真正的纪茗萱为了荀誉死了,秦珞陵凭着那改出的凤命,根本极有可能成为赵存洅的皇后,这三主之说便破了,可是……人改命敌不过天命。
“我全部都明白了。”
荀誉看着她,道:“这条路不好走,师伯本欲等你自行登上帝位才出来昭告世人,被我提前叫出来了。虽然如此,还是会有人反对,我们不过给你减少一定的阻力而已。”
纪茗萱低声道:“谢谢。”
荀誉一叹,道:“不必,天意而已,你好生保重,赵存洅八年后会醒来。”
纪茗萱抬起头,可是这时候荀誉已经消失了。纪茗萱继续梳着头,眼睛流露的不再是茫然,而是兴奋、挑战之色。
裕同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孝宣太后冲破阻挠,在血流成河的情况下登上帝位,新年改元正宣。
同年,立礼郡王赵湛为太子,阻挠顽固派最终妥协。就这样,大汉国开始了第一女帝八年的统治。
纪茗萱自登基以来就带着赵湛上朝批奏折,不断的为他将康熙大帝的故事。
康熙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她的儿子十八岁登基十八岁亲政应当不会差。
赵湛比起赵沛赵沐,甚至是赵存洅还要适合当皇帝,这是纪茗萱在教导他得出来的结论。
纪茗萱最后一年将事情都安排齐全,为了不让纪家因为女帝之事像武家一样遭受打击,纪明礼册为平国公,纪明益册为宁国公;同时纪茗萱下旨纪家除了当代(纪明礼和纪明益),十代以内不得担任实权,当然,爵位自然保全十代不落。
继任她的位子是她亲生儿子,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明泰元年,三月山谷,桃花纷飞,一对男女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桃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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