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场风雪。”
殷辛看着那奴才的头顶,许久才说:“你费心了,国师现在恐怕都忘记那棵树苗了。这样吧,你若是担心,不妨把那棵树苗挖出来挪去别处种。”
那奴才却是很惶恐地说:“奴才不敢,天极宫的一砖一瓦,国师都不让人随便碰的。要是奴才挪走那树苗,奴才……奴才怕触了国师的霉头。”
乌黎不在这宫里,但宫中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却依旧惶恐不安。他甚至连上朝都没有来了,仿佛已经远离了宫里,远离了朝廷里。偶尔听到宫人提起乌黎的名字,他有时候也会恍惚,再扳指一算,发现自己也许久没见到乌黎了。
“罢了,你想照顾就照顾着吧。”殷辛对那宫人说。
这回去林媛媛的宫里,他提前制止了宫人通报,又态度强硬地闯了进去,那些宫人不敢拦着。殷辛走了几步,还扭过头故意板着脸,“你们可别跟着,也不准通风报信,若是寡人这回又没见到媛妃,你们一个个的全部去给寡人扫雪。”
殷辛对林媛媛这宫里还算熟悉,没有宫人指引,他自己拐了几个长廊,走过几座拱桥,路过几座假山,终于听到林媛媛的声音。
“你说谎,这样弄出来的东西才不会好吃。”她像是在跟别人争执什么。
“我才没有说谎,倒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敢怀疑我的做法?我可是堂堂御前带刀三品侍卫!”听声音,倒还是个少年的声音,恐怕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听起来像鸭子。
殷辛的变声期又晚又短,他还没反应过来,变声期就已经过去了,跟个子一样,突然就长高了。
林媛媛嗤了一声,“什么御前?不过一个守门的小侍卫,还御前,你见过皇上吗?”
“皇上?皇上生得可高大威猛了,浑身气派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你都是跪在地上看一双双靴子在你面前路过吧。”
“你说我?那你呢?你见过?你不是媛妃娘娘的贴身宫女,那一定见过咯。”
“见过啊,皇上嘛,长得一点不好看,满脸麻子,又矮又胖还黑,重要的是说话有口气!”
……
躲在附近的殷辛失笑,他光听林媛媛的声音便能猜出她此时的表情,必定扬着下巴,眼珠往下走,傲慢不羁的样子,但她偏生生得一张圆脸,做这表情来一向逗人发笑。
果不其然,与林媛媛呆在一起的少年爆笑出声,笑了几声后像是怕人发现,连忙捂住唇。
“那媛妃娘娘不是很惨?”
林媛媛唔了一声,“也不是,他们不怎么见面的。喂,别说这个了。你再给我说说你那道食物的配方吧。”
殷辛离开了林媛媛的宫里,还勒令宫人不得提起他来过的事情。离开林媛媛那里,殷辛一下子没了去处,只好回自己的宫里。小夏子正从殿里走出来,看到殷辛就跪下去行礼,殷辛摆摆手让小夏子起来。
“皇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要去媛妃那里吗?”
殷辛把手里的汤婆子递给小夏子,漫不经心地说:“去了,又回来了。”
小夏子低头一笑,伺候着殷辛更衣了,又端了热茶过来给殷辛暖暖身子。他端过来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说:“皇上,刚刚太傅过来了,听说皇上去媛妃宫里便走了,但留下一封信。”
“信?什么事情如此等不及?拿过来吧。”
小夏子去把素和留下来的信拿了过来,殷辛看了下信封上的字,的确是出自素和的手笔。
他把信从信封拿了出来,就把信封递给了小夏子,自己再展开那封信。
那封信上寥寥数字,只写着一个时辰。
殷辛盯着那张纸许久,久到小夏子都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他才叫小夏子把蜡烛拿过来。
他拿着蜡烛把信给烧了,连带信封。火苗很快就把信给吞噬了,最后化成了炭灰,边缘有着猩红。
小夏子瞧着殷辛的表情不太对,便把装着烧着炭灰的信的铜盆走了出去,留殷辛一个人在殿里。
殷辛本就坐在塌上,后来躺了上去,他抬起手用宽大的袖子掩住了面容。殿里静悄悄的,只有蜡烛燃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