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地趴在了素和的怀里。
乌黎还抓着素和的手,素和便单手搂着殷辛,温柔地用手抚摸对方柔顺的长发,“怎么穿这么少,头发也没束?”
殷辛从素和的怀里抬起头看了素和一眼,兴许是披散着长发,他仿佛看起来又变回几年前的样子,天真无辜又勾人,一双猫儿眼看人时,顾盼生姿,时时刻刻都在蛊惑人,可他自己却不知。
“下午昏睡了一下午,刚刚突然惊醒想太傅了,便过来了,寡人跑着来的,宫人都没有追上。”
他现在还有些喘气,大概是跑急了,所以脸才有些发白。
自殷辛出现,乌黎就一直盯着殷辛,殷辛把这段话说出来,他悄悄松开了抓住素和的手,长睫一敛,掩去眼底的心事。素和和殷辛说了一段话,殷辛才睨了旁边的乌黎一眼,他眼里还有着笑意,“亚父。”
乌黎又蹙了下眉,抬手捂住了唇。
即使捂唇也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指缝渗出。
殷辛扫了眼案几上的茶水,便收回了眼神,素和的手正轻柔地为他梳理头发,他伸出手亲密地搂住素和的脖子,他们亲密得仿佛一体,他们两个本就生得有些女气,雪肤红唇,抱在一起,就是一对丽人如藤蔓一样抱在了一起,在烛火下横生暧昧与情愫。
乌黎喉咙微动,终于说出了话。
“我不欠你了的,殷敏。”
抱着殷辛的素和微微一愣,莫名地看着乌黎。
乌黎只是定定地盯着殷辛,眼里无悲无喜。被注视的殷辛吃吃一笑,“你欠寡人的太多了,多到就算你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被怜惜。”
素和眨了下眼,低头去看殷辛,“阿辛,你在说什么?”
殷辛也看向素和,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地变了,他唇角的笑容变得残忍至极,他轻声说:“素和奉君,也许寡人不叫你这个称呼,你永远记不起寡人是谁。”
素和闷哼了一声。
殷辛笑着把说话间刺入素和体内的匕首拔了出来,拿到面前欣赏了一番,匕首上全是血,把他的手也弄脏了,可他不介意,眼里透着丝丝冷光,“这把匕首还是乌黎的呢,你死在他的匕首下,倒也不错。”他把匕首丢在了乌黎的脚旁,自己从素和的怀里站了起来。
“为了等这一天,寡人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他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另外两人。
乌黎没说话,素和则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殷辛,许久后,才从牙关里挤出话,“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殷敏。”
殷辛冷眼看他,“为什么不可能?不过你也太笨了,笨得连真话和假话都分不清。”
素和摇头,唇色发白,“我不信。”
殷辛眼里有了几分怜悯,就像是素和当年进宫的第一天,殷敏为他赐号的时候,说他从此就是素和奉君时,眼里也闪过几分怜悯,不过那怜悯是属于上位者的。看似怜悯,实际残酷。
而这时候,乌黎又吐了一大口血,殷辛的脚往后退了腿,但靴子上还沾了星点血迹,他拧了着眉看着乌黎身体晃了晃最后倒了下去。乌黎倒下去的最后一眼谁也没看,他只是看着天极宫的火,眼里也印上了火焰。
殷辛看着乌黎倒下去的身体,声音平静地说。
“国师乌黎和素和太傅情深意重,欲结为琴瑟之好而实情不许,故而殉情。此情甚悲,寡人亦不忍心拆散有情人,特下令让其安葬在一起,生不能同衾,死则同穴。”
他说完这话,转身往外走,素和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想站起来,却不能,用手撑着案几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看着殷辛要走远的身影,他声音嘶哑地喊了声:“阿辛。”犹如杜鹃啼血,声音悲切。
殷辛的脚步没有停。
素和用手在地上爬,身上的伤口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颤着声音,“阿辛,你一定是骗我的,阿辛,我不信,阿辛,不要走。”
殿门关上了,把所有爱恨情仇都关在了里面。
殷辛一步步走下玉石台阶。
“寡人这一生负人许多,铸成良多错事,轻信小人,妄听谗言,痛失所爱,日夜悲伤不已,寝不得眠,幸上天垂怜,才能手刃仇人。如今仇恨已报,寡人便也是死也瞑目。妄活几十年,终有所得。”
“寡人二字,不过是孤家寡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