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熙攘的人群,他唇边露出了讥笑:“派人去买糖,越多越好,把铺里的存货买光也无妨。”
你不是想使花招吗?这新糖你贱价卖多少,我就能收多少,收到你折本为止!等这奸计破灭,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相州这片地界上卖茶!
韩霖这样大的动作,怎能瞒住旁人。
很快韩忠就听闻了此事,一路小跑赶去告知韩邈:“阿郎,三房那边突然去店里买糖了,还买了不少。”
“买了多少?”韩邈讶然挑了挑眉。
“凝冰五十斤,白霜两百斤,都快把店里的存货卖空了。”韩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三房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么疯狂的买糖。店里的生意倒是让他推的火热,都快抢起来了。
这数目还真是不少。韩邈思索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让他买吧。”
“啊?”韩忠有些摸不头脑。
“怕是有人以为我在贱卖新糖,想要借此推广越茶。”韩邈笑着解释道。
韩忠愣了半晌,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贱卖?加一勺黄泥水就能多卖三文,哪里贱了?还真是要多少就能给他们多少!
“不过也不能敞开了卖。”韩邈思索了一下,又道,“险个额度吧。每人每日只能买十斤凝冰,五十斤白霜。如此一来,既不耽误店里的生意,也能让他觉得掐住了咱们的软肋,继续往里投钱。”
茶行账上又能有多少钱呢?秋茶亏了一笔,防备他在相州销售越茶,又填进去一笔。现在再来买糖,怕是过不了多久,韩霖手上的钱就要见底了吧?马上就要年关,他又要怎么向族老们交代呢?
至于那些买到手的糖,想要拿出来卖,是定然争不过他的,恐怕只能留下自己吃了,别吃出个消渴之症就好。
韩忠得了命令,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韩邈则摸了摸下巴,没想到随便卖个糖,还能有蠢人送上门来。碰上这等好事,自然要去散散心了。揣上了刚刚从京城送来的蔷薇水,他含笑向西院走去。
“这一小瓶就要一百三十贯!!!”看着面前还不足巴掌大的玻璃瓶,甄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是宰人的吧?一百三十贯!能顶两个香炉了!
韩邈面带微笑,轻轻颔首:“这可是从大食运来的,一路上漂洋过海,奇货可居,要这个价也算寻常。”
寻常?一百多贯能叫寻常吗?!甄琼心里怒吼,两手却握的更紧,碰也不敢碰那瓶子,生怕给砸了赔不起,要让他肉偿。
见那他那副模样,韩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亲自捡起瓶子,拔了盖,凑到甄琼面前:“你闻闻这味道,香浓至纯,经久不散,方才能卖上价钱。若是你也能制出这般的花露,岂不能大赚一笔?”
嗯?甄琼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凑过去嗅了嗅,差点被那浓郁香气熏个倒仰。赶紧扇了扇风……觉得更呛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只看质感跟他蒸出的精油也差不多啊,为何味道不同呢?
苦恼的盯着那盛满淡粉色液体的小瓶半晌,甄琼突然灵光一闪。花露他的确不清楚要怎么搞,但是盛花露的玻璃瓶很值得琢磨一下啊!是不是趁此机会,搞一套正经的炼丹用的玻璃器皿呢?
韩邈还持着瓶子呢,这么近的距离,当然能看清楚那小道滴溜溜乱转的眼仁,心底不由好笑。这是又琢磨出什么鬼点子了?莫不是想跟上次一样,拿“下脚料”烧肉吗?
“咳!”甄琼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大对,都快扎对方怀里了。干咳一声,他退了半步,装模作样道,“这蔷薇水装在玻璃瓶里,肯定也是有其深意的。我觉得,应当从玻璃瓶下手试试。”
世间琉璃,晶莹剔透者才称“玻璃”,尤以大食玻璃最佳。他想要的究竟是玻璃器,还是跟那“白糖”一样,只是随口乱叫呢?韩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城里有处琉璃铺,贤弟想去看看吗?”
平时甄琼是不爱出门闲逛的,浪费时间不说,还容易走得腰酸腿痛。但是去看材料能叫闲逛吗?!
他立刻点了点头:“去!当然要去!”
韩邈便笑道:“那等我处理完手边事宜,明日带你出门。”
等等!甄琼这次反应的倒是快:“韩兄也去吗?不必了吧,我就是去随便看看。”
他可不想陪人逛街啊,特别还是这种惦记着他“美色”的危险人物!
见这小道又要炸毛,韩邈无辜的眨了眨眼:“若我不去,贤弟想买什么,岂不麻烦?”
嗯?这是说,他去是准备掏钱买单的?甄琼顿时就妥协了:“那、那行吧。”
看着又顺了毛的小家伙,韩邈满意的点了点头。忙了这么久,出门逛逛,似乎也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