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容音脖子,她怎么能那么冒失呢?
“韵韵,”容音拿下了正在揉眼睛的手,眼中岁仍雾气朦胧,却不减严肃,“你失踪了四天了……”
“失踪?”颜韵皱紧了眉头,后像是明白了,顿时浑身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力气,“你意思是我去帮太嫔去眠风庵祈福这件事,没有人告诉你们?康熙默许的是失踪?”
容音苦笑一下,颜韵去了哪里一点都不重要,关键是这个效果,康熙达到了目的:“韵韵,我想我们都中了圈套,不过是迟早的事,不管你是不是真失踪,十三这些天的状态,都决定了一切……”
“什么十三这些天的状态……”颜韵其实已经全然懂了,但是,仍带着一点希望,这件事,竟然是因为自己而加快了步伐?不可能的,自己怎么干出了这样的事?
“韵韵,说来残忍,可是康熙根本没有打算让你嫁给太子,”容音看向颜韵,分外认真,“将你给了太子也不是不可,只是收不到他想要的最大的好处……韵韵,也正是因为这个,如果我不去找康熙的话,康熙真糟蹋你,让你嫁给太子也是有可能的!韵韵,我们不能用结果去赌过程啊,你怎么会想偏了呢?”
颜韵听罢,沉默了,半晌,她咬着下嘴唇抬头:“容音,你真的很能伤人……就算这次是我错了,但是容音你不觉得你太容易放弃了么,你怎么知道我这样坚持下去,不会有其他转机呢?”
“韵韵,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而且这次不是我故作大方了,你去看看十三,你或许就明白了。”
容音下床,抱住颜韵,逐渐收紧,然后道,“这次,不是我先放弃的,不是我选择了你,是胤g选择了十三。”
颜韵闻言,只觉心中一酸,泪就下来了,她真的想问,如果胤g不放弃她,她难道还能抛弃自己?
原来,自己和十三竟成为了他们感情最后的终结者,各自凭借着或在老四,或在容音心中的地位,将爱情,从他们两人心中硬生生地排挤了出去。
容音感觉到脖子里滑进了颜韵温热的泪,眼睛也是突如其来地一涩,可是她不会再哭了,事情都已经了了,还哭什么,该哭的都哭完了。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逼回了哭意,声音中故作轻松:“而既然如此的话,这件事不如我去担下来,反正我还有机会出来的不是么?韵韵,我答应嫁给的是太子,当太子不是太子了,我也就安全了。”
“所以啊,放心嫁给十三吧……韵韵,你要幸福!这样,我才有勇气……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要再去想了,我们想自己的未来就可以了。”容音拍了拍颜韵的背,她最怕的是,颜韵会因为自己而别扭,而介意她跟十三的感情,这样就不好了。
颜韵,要一直爽朗外放,敢爱敢恨。那才是颜韵啊。
深宫怨妇之类的,就让自己去做吧。她们两姐妹,也算是凭借着自己的性格,各司其职了,呵呵。
颜韵还是哭,且越发凶猛,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保护音音才对,可是,一次性的,容音将自己以前对她所做的保护全还给了自己。
她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知的结果,是用容音的牺牲换来的,她也此时才明白了刑律话中的含义。
自己果然一时冲动,做了傻事,引起容音做了更多的傻事,而历史的结果,并不是一直摆在那的,有些事,的确是因为她们做了什么,才通往了那条预定的轨迹。
“音音啊……”颜韵抽泣着道,“你要是活的不好……不好的话,我……我会杀了自己,所以你一定要活得好!”
“哎哟,傻妞,说的我都想哭了,放心,大爷我舍不得你死,所以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乖哦,宝贝儿不哭了!”容音笑着用她们以前最爱开的玩笑的语气道,可是,谁又看得到她眼中的晶莹,早已盈满眼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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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四年,八月十五,中秋。
夜空,清澈渺远,一轮明月当空,皎洁如玉盘,银辉洒在紫禁城的白玉栏杆上。又是一个如水的夜晚。
冷月本无心,却又要这个本属团圆的日子里,以圆满之姿,见证多少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红尘间的多少浮浮沉沉?
说不清,猜不透。
宴席要近尾声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赐婚。
当颜韵和十三跪在那里,接受康熙赐婚的旨意时。容音唇角勾起了如月般神秘清冷,却同时温馨美好的笑意,韵韵,终于,终于……
虽说这是早已经知道的结果,可是真正等到的时候,心里才长舒了一口气,你该是那个兆佳氏了,历史上那个出了名的受宠的兆佳,那个与十三比肩的嫡福晋。
容音含泪举杯,对他们摇摇一敬,韵韵,十三,幸福长长久久。
杯中清酒,收获月影明媚。
从唇边拿下酒杯时,容音近乎敏感地感觉到了他的眼神,毫不避忌地与那双乌黑瞳仁中的忧伤相撞,唇边还是那样淡然安定的笑意,这是我们的成就,不是么?
可是,他表情不变,深沉的眸色中,却是如今夜般的清寒,挥之不去。
是夜,还有两桩赐婚与容音有关。
一是苏小末和完颜家的庶出小姐婉儿的赐婚。
另一个,是,蒙古郡主芷语被指给了太子。
也是是夜,容音独身搬进了毓庆宫。
秋夜虫鸣,呢哝嘀咕,梧桐秋色,深院相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