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我们来刑部牢狱有何事?”朱允熥轻声回答:“詹部长到了自然会明白。”詹徽欲再问,却发现朱允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这让詹徽更加不安。
很快,他们被带入天牢深处,却没有去审讯室,而是被领进审讯室旁边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足够容纳三十人,官员们进去后感到空旷。
地面打扫得很干净,香气从茶海上的熏香中散发出来,掩盖了许多异味。
牢房的四角还挂着灯笼,不显阴暗。
更令人惊讶的是,房间里已经摆好了桌椅,甚至还有茶具。
“各位大人,请各自找椅子坐下。”朱允熥吩咐。
官员们不明所以,但都不敢多言。
毕竟朱允熥已坐在茶桌的主位,边上还有侍候的太监,茶壶还是温热的。
每个座位旁还有一个小方桌,上面已泡好了茶。
真让人以为误入了茶楼。
然而在这种环境下品茶,实在是怪异至极。
詹徽不知朱允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紧张不已。
朱允熥却十分轻松:“各位大人,这是从宫中带来的好茶,请品尝。”气氛实在太奇特。
谁会在刑部牢房里品茶?文官武将面面相觑,都觉得尴尬。
这辈子也算开了眼界,居然在牢房里喝了一次茶。
看着朱允熥小小年纪却如此镇定,一手托着茶盖,一手轻轻拨动茶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詹徽此刻更是心神不定。
朱允熥品了一口茶,砸吧着嘴慢慢说:“回味无穷,气韵深远,果然是上贡的好茶,皇爷爷真是会享受。”
“各位,也请品尝,这可是难得的御赐茶。”
官员们的脸上满是尴尬,但此刻也只能勉强抿一口。
刚一入口,隔壁审讯室突然“啪”的一声,惊堂木重重落下,吓得许多人手一颤,瓷盖碗摇晃得喀嚓作响。
詹徽的反应尤为明显,尴尬更甚。
朱允熥悄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依旧慢慢品茶。
连詹徽自己可能都没料到。
在他们牢房的对面。
有个戴着冬帽的身影蜷缩在那个角落。
正值午后,牢房内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
帽兜下,一双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眼睛正注视着对面与朱允熥饮茶的詹徽等人。
惊堂木的声音过后,隔壁审讯室传来陈寒愤怒的质问:“皮老二,你还不老实交代,究竟怎么回事?”
“还有李林,别以为你现在重伤在身,就以为能封住你的口,”
“今天若不问出个一二三来,本官可能就得北上去了。”
“所以,你们再不招,本官的大刑可能会让你们承受不起。”
陈寒摆出威严的姿态。
然而他这么一说,隔壁的詹徽如何能承受得住?
他的心跳猛地一沉。
糟糕,不是说李林已被皮老二刺杀,然后皮老二逃之夭夭了吗?
刑部的通缉告示都已经张贴了两三天。
这应该是真实的。
可为何现在还在审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多官员此时也感到疑惑。
“奇怪,不是说李林被杀了?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
“难怪殿下的意图是带我们来这里旁听审讯。”
也有一些官员脸色不太好看。
如果詹徽真的在这里栽跟头,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詹徽心中正疑惑时,一个令他极度恐惧的声音响起。
“大人,我是南城兵马司的主事,虽职位卑微,但从不违法乱纪。”
“我被皮老二刺伤,至今未愈,您却将我带到刑部衙门。”
“未经尚书大人审讯,您却来审问,您认为这符合朝廷的法律吗?”
话音刚落,这声音传开。
隔壁的詹徽再也无法平静。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绝不可能。
这些人不是已经出事了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被捉来审讯。
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朱允熥在这个时候竟让自己来旁听。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对他的不信任?
认为他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所以让自己来听审讯的结果。
詹徽想到这里,再次打量朱允熥的神情。
原先他只知朱允熥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在他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面前,只是个小孩,不可能隐瞒什么。
但当他再次注视朱允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