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者疼得直不起腰来。对这几处施展打击,还会导致内脏血管因受外力压迫而膨胀,间接使血液循环受阻。”何忍说,“教官你选择的这三个打击点可以说非常之好。”
“但是,如果这三拳真的都打得那么准,那位上田教官恐怕早已不是我们看到的那副样子了。他后来也不可能还站得起来。教官你对他一直都有留力,这我知道。不过,你的眼睛也不太可能真的做到如同X光透视一般,把人体的内脏位置全都分析得一清二楚,丝毫没有任何误差。”
“如果真能打得如此精确,你也就不必在攻击的同时再喊出‘肺’‘脾’‘肾’这三个字了。因为反正对方是肯定会倒地不起的,你喊与不喊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所以我认为,你之所以要喊出这三个字,更大的原因是为了给对手制造精神压力。”
“这样,不管你实际上是否打中了这三处,听到那三个字的对手都会在痛感下以为你真的打中了,最终被心理压力压得倒下。为了制造出剧烈的痛感,你只需要打中其中一处就足够了。其余的,与其说是武力搏斗,倒不如说更像是心理战。”
听完这番话,中川教官不禁拍手鼓起掌来。
“的确,我是只打中了他一个地方,其他两处多少有点偏差。不过再过几年,等我练得更精进了,也不一定准确率还是只有三分之一哦。到那个时候,是否需要用到心理战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嗯,我相信教官有这个能力。”何忍说。
从之前的种种迹象何忍也能看出,中川教官在体术方面的天赋并不出众,她更像是靠着不懈的努力苦练才达到今天这一步。而这种独特的努力方式如果以后还会持之以恒下去,那么她所能到达的境界也就理应还会更高。
“那么教官,现在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二段跳的了吗?照理说,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人做得到的。”何忍又问了一次。
这一点,他一直无法想通,求知欲迫使他挤出了现在这样一个时间,单独来找中川教官想问清楚。他说中川教官那三拳中包含有心理战成分,无非只是想说明一点:“我连这种事都分析出来了,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二段跳的我还是没看出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
“你真的没看出来吗?我当时的动作也没有那么快吧?”中川教官笑着。
“有啊!你一下子就‘消失’了!”何忍说,“而且这和速度快不快也没多大关系,你速度再快,脚下没有支撑点的话,怎么可能完成第二次在半空中的跳跃呢?”何忍问。
“其实,这也是‘忍者十步’中的一种。”中川教官解释道,“包括我之前在战斗时不看后面直接退后的步法,也是用了‘忍者十步’里的‘逆步’。”
“嗯。”何忍期待着她能把话说完。
“忍者十步”是由中川教官自己所想出的,适用于十种不同情况下的十个步法。爬山时她使用了其中的“休步”和“影步”。这些她都说过,何忍也记得。
“影步”是什么,在爬山时由于中川教官移动得太快,何忍没能看清。但约莫可以凭中川教官之前说过的话里判断出那是一种专门用来躲避路上障碍物的步法;而“休步”是什么,何忍是看到过,并且模仿过的,那是一种节省体力、匀速走路的步法。现在这个倒着走的“逆步”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他认为,这是在放弃视力之后,仅靠双耳听向辨位,以及靠记忆力回忆起之前看到过的周围环境轮廓所磨练出的一套步法。如果没有夜以继日、经年累月的实践和练习,这种步法将只存在于理想中,很难变成现实。
但就算如此,这也是靠时间的积累可以实现,符合物理规律的步法。如果说二段跳也是属于“忍者十步”中的一种,那它和其他步法的差别可太大了,简直不在一个位面上。
“你说的‘二段跳’我管它叫‘幻步’。”中川教官说道,“不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我的隐私,不能见人就说。而且,正如你看懂其他步法的时候一样,我想你也能自己看懂‘幻步’。现在看不懂,不代表以后看不懂。我猜,你也应该更希望靠自己去参透,而不是由我口头上告诉你吧。”
“嗯。”何忍点了点头,他也认同中川教官的说法,不过……“可是军训完了之后你就要回你的公司去了吧?我怕没有机会再看一次啊!”
“你啊,有点志气好吗?”中川教官伸出手,轻敲了一下何忍的额头,“你将来可是要成为忍者的,而我是在‘甲贺’公司。如果做了忍者,你以后的生活里自然是绕不开‘甲贺’二字的,我们肯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还是说,你连自己一定能成为忍者的志气都没有?你是打算在吴服大学留级到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她开玩笑地问。
“好吧。你说得对。”何忍回道,“那么我们约好,当我能自己看出‘幻步’的端倪时,我还会像现在这样,亲口告诉你,来向你求证。”
“嗯,这才对嘛!”中川教官笑道,“快去采食材吧,就知道在这里偷懒!”
“呵呵,这么一说,我的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那我先去了。”何忍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中川教官的嘴角浮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幻步’么……我倒真希望我的‘忍者十步’里只有九步啊!”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降临了。
五班的学生们吃过自己煮的一大锅晚餐,又休息了一会儿,便纷纷回帐篷里睡下了。今晚,是他们在虞诈森林里将要度过的最后一晚。明天早上军训就将正式结束。
按战略会议中讨论的,他们直到明天起床时为止,什么都不用做。这样来算,真正留给他们解决问题的时间只有明天一个上午。不,取决于军训结束的时间,也许连一个上午也没有。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有可能胜过至今仍全局在握的藤林凉夜吗?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大家一起做出的决定,一切就看明天了。”
学生们怀着这样的想法,慢慢进入了梦乡。
今天的守夜还是如常进行着,守夜的人换了一班后,又换了一班。在夏夜的蝉鸣中,负责今晚第三次守夜的人来到了篝火边,他,是何忍。
一夜无事。
约两个小时后,守夜时间告终,已做好了一些准备的何忍走进自己的帐篷里,叫醒了豫游。此时的天幕尚是漆黑一片,但按时间,大家也都该起床了。
面对揉着睡眼的豫游,何忍只说了三个字:
“开始吧。”
一段时间后,五班营地远方的一棵树下,藏匿了一整天行踪,静坐在那里休息的藤林凉夜看了看已略有泛白的东方天空,心想:“也许还要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阵,他站起身来,往南方走去。他,也说出了那三个字:
“开始吧。”
这,是终结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