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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果听后,眼睛轻轻一眨,忽又问:“那牧之哥哥的大哥,是不是就在那辆马车内?”
沈牧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青果的这种灵敏感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犹豫了一下后,他别过脑袋,避开了青果的目光,答道:“可能吧。”
青果看着他躲开的眼神,眨了眨眼睛后,没再多问什么。
两人继续顺着山路,一路往南。
官道上,那一队人马,也缓慢地继续朝南移动着。
时间慢慢过去,两队人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却始终保持着差不多的步调。偶尔一个转头,沈牧之就能瞧见那一队人马或在前,或落后一些。
他的心情,也随着这队人马的前后,而一直起伏着,复杂着。
慢慢,就到了傍晚。
与那队官道上人马‘同行’了大半天的沈牧之,有些心烦意乱,于是夕阳还在天边的时候,他就带着青果在一条溪涧旁停了下来,准备过夜。而林外不远处的官道上,那队人马,依然在往前。
他想跟他们错开距离。
不管那马车中,坐的是不是大哥。
溪涧中,溪水潺潺。顺着溪涧往下,没有多远,就是一个小湖。湖倒是不大,但是挺深,有小小游鱼,在湖底的幽暗中,一闪而过。
沈牧之看了一眼,就打消了捞鱼做晚饭的念头。在旁边寻了一些柴火,刚准备生个火烤个饼吃的时候,忽然瞧见青果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麻雀模样,飞上了
枝头。
沈牧之也没有拦她,随着她在山林上空,自由翱翔着。
林间的天色,总是会黑得快一些。
火苗在沈牧之身前跳跃,金黄色的大饼在旁边的石头上,渐渐变软,然后冒出淡淡香味。等到香味逐渐浓郁,金黄的色泽开始变黑的时候,他将大饼拿了起来,撕了一块,往嘴巴里塞去。
头顶传来振翅声音,而后金光在身后昏暗中闪了一下,紧接着一袭青衣的青果从他背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他身旁坐下后,看着眼前跳跃的火焰,忽然轻声说道:“前面不远有个村庄,那些人好像打算在那边过夜。”
沈牧之正准备从饼上撕第二块下来,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不由得微微滞了一下,旋即继续往口中塞去。被塞满的嘴巴,一边咀嚼,一边闷声应道:“哦。”
旁边的青果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犹豫之色一闪而过,似乎有些什么事情,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说。
沈牧之很快吃完了一张大饼,走去湖边洗了个手,又抹了把脸后,在湖旁蹲了一会,然后起身绕着火堆开始打拳。
一套拳打完,外间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夜空之上,无星无月,黑沉沉地,有种莫名地压抑感。
沈牧之抬头看了看夜空,皱了皱眉头,难道要下雨?
夜静得没有丝毫声音。
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
林外不远处,是一个不到二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寒冷的冬夜,那些村民都早已睡下,黑暗之中,这小小的村庄中,早已没有任何灯火。
村庄外不远,亮着几个火堆。
四个大火堆,围出了一块相对明亮的范围,里面先是二三十匹大马,又围成了一个圈,然后是四个不大的营帐,最中心处,是那辆马车。
马车内,空间宽敞,门口两个角上,都挂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将这车厢内的空间,照得有些温暖。
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靠坐在门口处,就着油灯的光芒,正在翻阅一些文件。在里面,一个削瘦的身影,盖着大被,半倚在车厢壁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只是闭目养神。
夜风吹过车外,车窗处传来呜呜声响,冰冷的寒风蹿了进来,那半倚在车厢壁上的削瘦身影顿时咳嗽了起来。
门口倚着的男人,立马放下手中文件,慌忙上前来将那削瘦男子用大被裹好,然后又去查看窗户,将塞在窗缝中的布条又重新挤了挤,确认没有风会继续吹进来后,才转过头去问旁边的削瘦男子:“你怎么样?”
削瘦男子依然闭着眼睛,沉默着,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男人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而后退回了门口,拿过一旁搁着的文件,继续翻阅起来。
良久过后,那半倚在车厢壁上的削瘦男子忽然开口说道:“您去睡吧。我没事。”
男人从文件上抬起目光,转头看向他,发现他依然闭着眼睛,眼底掠过一丝落寞,旋即答道:“没事,我反正也睡不着,正好陪陪你。”
削瘦男子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