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围网

’...”在一旁的徐若琳惊讶地发出了声音，在信息已经完全断层的年代，除了那些活着经历过十几年前那个黑暗时代的人外，已经没有多少人会比她更清楚“黑魔”这个代号的意义了...

    “当然，就像你们怀疑的一样，这些都不是我的原名，但是在我打算告诉你们我真正的名字之前，艾弗尔，福泽...随便你们怎么称呼。”一抹带有挑衅的不羁笑容，那带有致命诱惑力的眼神即使是隔着那副漆黑的墨镜也能够清晰的带给徐若琳跨越年代感的真实，“不管怎么样，萧乐宫找我来帮忙，然后我过来了，额恩，所以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逆位者’。”老教皇西诺森缓缓地开口提醒道，他一直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显然他的不惊讶一半得益于他的良好修养，另一半来自于他对一个名叫“绯夜”组织的惊奇适应性。

    “不错的名字，他会喜欢这个的。”自称林墨蓝的男子将自己高跷的双脚放下，然后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那是一双没有让徐若琳失望的眼睛，苍凉，狂傲又带有着一丝天真，就好像...她一直以来所听到的“童话故事”那样。

    “好了，各位，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假设考虑的，接下的事情很重要，所以我只说一遍。”林墨蓝将墨镜放入了自己黑夹克的内口袋中，转了个弯径直走到了西诺森背后的屏幕前，将自己的双手放了上去，就像是掀开汽车后盖一般，猛地一提，整个光纬屏幕便被整个翻了过来，露出了一大片空白的地方。

    “伙计们不用太惊讶，这个地方的设计者，是我。”回头望着包括西诺森在内的众人眼中闪过的惊讶，林墨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着眼前这块空白墙体端详了一会儿，又转过了身。

    “首先这个‘逆位者’并不是像你们之前所考虑的那样是一个有纪律的超大组织，他是个体，而且身边配合的人数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个，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注意管理好自己的信息，尤其是自己的名字和外貌照片，这是对方登上你们死亡帐号的必备信息。”林墨蓝顿了一下，突然间回头看了看那块白色的墙体，露出了让旁人不解的微笑，“不过还真是不错的宿主嘛...”

    “第三点，从‘逆位者’至今为止只解决了重刑监狱内的犯人并没有对社会上可以造成重大影响的犯人采取行动可以感觉到，我们的对手非常的小心，他明白现在还不是和整个组织正面硬碰的时候，所以他采取了这种可以达成双方默契的杀戮方式，但是...”

    “但是这也说明了，他现在的力量，仍在可以我们可以歼灭的范围内。”林墨蓝的话语到一半突然停下拖音，领会他的眼神，徐若晴接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种信息还是对士气有些稍稍促进作用的，毕竟一个光从信息上推断可以无限制杀人的存在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下手。

    “信息...各位稍等一下...”沉思的徐若琳仿佛置身在众人之外一般根本没有注意林墨蓝之后说的话，也无视着众人注意过来的好奇目光，她的手指快速的在虚位光感键盘上操作着，几秒钟之后终于露出了大功告成的微笑，然后一抬头...

    “诶...你们看我干什么...”徐若琳一脸的懵逼，好在她反应极快的意识到可能自己在刚刚沉思的时候又说了什么话...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也就没有那么尴尬了，“那...前辈，能否帮我的电脑接上那块显示屏？”

    “欧嚯，跟你师父一样的熟练嘛。”林墨蓝对于若琳的表现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感，他微微一笑，手随意一挥间，身后的空白墙体上已经呈现出了徐若琳电脑屏幕上的信息网络，“看你的咯。”

    “额...这个是触屏的吧？”在林墨蓝的示意下，徐若琳走到了墙体前，不过她还是在墙体前愣了半天，就在大家以为她又出什么状况的时候，她默默的来了一句。

    “额...”这一次连林墨蓝的笑都是有些无奈，他打了一个响指，对着转过身来怯生生望着他的徐若琳笑道，“现在是了。”

    “哦，额...是这样的，我刚刚调查了下‘影网’的信息交易记录，然后发现了这个。”虽然屏幕不一样有些不适应，但是把它当作自己平板的扩大化使用的话还不算太难操控，在徐若琳的操作之下，屏幕上翻出了一项交易款项协议。

    “军方通信仪器的信息参数？”徐若晴惊讶的望着屏幕上的协议，对于上面的信息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现役特殊军队所采用的新型光导机器，没想到它的信息竟然已经在网络之上被人开始贩卖了，“影网交易网络不是被摧毁了吗？怎么还存在着？”

    “额，事实上，哥哥你确实摧毁过它，但是，只毁掉了它的冰山一角而已，整个‘影网’的规模十分庞大，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影网’的一份子，每个存储器都可能存贮着我们还不清楚的信息，这些我们没有办法控制，要想完全视线网络公众化是不可能的事情。”

    仿佛是在讲述自己所擅长的领域，此刻的徐若晴倒不再像个小姑娘那样害羞了，她言辞犀利谈吐间挥洒自如，“言归正传，这个账户是师父以前的账户，他给我用来监视‘影网’信息的。”

    “也许我们高估了我们的对手，他的实力还没有强到渗透进我们组织的地步，或许，他还是个才刚刚掌握这项力量的菜鸟。”徐若晴转身望了望那项交易条款，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你的理由呢？”作为这场会议的召集者，西诺森自然需要抓住各种的可能性。

    “从前辈的话语不难看出这种能力确实拥有着可以无距离限制杀人的可能性，但如果他现在的实力可以与整个组织相抗衡的话，那么这样对他来说，之前面对那一小股的部队完全没有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必要，而假设他是为了引起我们组织的注意和我们宣战，那么就和他对罪犯采取的保和措施有悖，所以我猜测这次行动部队的失败，他们的信息并不是从内部泄漏的，而是他们自身在行动过程中泄漏，所以我才去寻找了相关地区的‘影网’交易记录，一台机器的初始发射设备是无法改变它的所在区域的，而这个区域，恰好就在包围网之内。”

    “你妹妹挺能干的嘛。”已经退下来站在后方的林墨蓝拍了拍徐若晴的肩膀，而徐若晴回以了一个无奈的微笑，自己的妹妹确实很聪明，从小就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特性，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比她的同龄人还要不成熟...

    “那么这个‘菜鸟’是怎么将参与这次行动的所有人全部杀死，一个不剩的呢？我检查过存储器中所有的通讯记录，其中很多的名字通讯中并没有提到，而且更多的时候，是代号。”

    瑞格虽然也对徐若琳的讲解表示赞赏，但是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毕竟这种场合并不是一个人的独场秀，如果他不能提出合理的建议那么他就没有待在这边的必要。

    “额，这个...”本来只是一时灵感突发才想起来的东西，突然被这没考虑到的问题一问，若琳当场有点懵了，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刹那间因为害羞变得微红，一时着急也想不出问题的缘由，只好尴尬的望着徐若晴，悄悄的眨着眼睛向他求助。

    “她说的没错，只不过少了一部分的，是你而已。”站在徐若晴身后的林墨蓝拿开了放在他肩上的手，再次向前方走去，而徐若琳也趁机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平板电脑抱在胸口赶紧下来了。

    “少了哪一部分？”瑞格不解道，所有的仪器都被回收，自己都仔细的检查过了，并没有任何的遗漏，就仪器而言甚至连破损和数据销毁都没有，那么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这边？”林墨蓝一副教导着小孩子的表情，顺便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大脑，无奈地朝瑞格眨了下眼睛。

    “你...”刚还以为林墨蓝是在嘲笑自己，瑞格随即反应过来，以对方的身份完全没有嘲笑自己的必要，那么他的意思应该就是...人的大脑，才是最佳的信息存储器！

    “你是说那个‘逆位者’可以读心？而且要达到这种程度的话...前三代吸血鬼？”

    前三代的吸血鬼...是哪一个都可以算作灾难级的任务了。

    “也许吧，谁知道呢，未知不才是这种事情的有趣之处吗？”林墨蓝显然并没有因为瑞格猜测出对手的可能性身份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虽然他那不正经的态度让人对他的工作态度产生怀疑，但是对于缓解会议场本身凝重的氛围还是起到了不错的正效果。

    “好了各位，接下来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才是真正需要你们用性命去担心的事情，跟它相比，第一件事情不过就像是人类内部的小孩子过家家而已。”林墨蓝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把陷入沉思的众人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这边，“哦，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他微笑的看着西诺森，自己表现的太过随意并不意味着他不遵守最基本的主客规则，在某些方面极度轻视规则的他，却对某些规则极为的重视。

    “没问题，继续吧。”西诺森点头应允，对于林墨蓝自认为知根知底的他自然不会阻止，相反对于此时林墨蓝能够来提供帮助还是感到松了一口气的。

    “额，不好意思，前...辈，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情还不够棘手吗？”由于刚刚在话语上被康斯坦丁压了一下，所以瑞格换了另一种较为尊敬的语气，但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所以只好学徐若琳一样称呼其为前辈。

    “当然还不够，犯罪，正义，伦理...这些只不过是人类无聊发明出来娱乐历史的概念产物，就算你这个时段处理不好，也可以拖到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一个世纪以后，只要你想，总有一种说法会占上风，但是，那都得有一个大前提。”

    林墨蓝与瑞格对视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的心理作用，明明对方是很和善的微笑表情，瑞格总感觉到一种桀骜的杀意，说杀意或许太过了，但就像是对方并不在乎任何人死亡的感觉一样，就好像是一个...冷眼旁观偶尔兴趣使然而插手的怪物一般...

    “除非人类都死光了，那么再讨论这些就没有多少意义了，是这个意思吧。”原本一直没有说过话，即使是自我介绍时也是话语极少的刘静媛缓缓开口道，话语中同样的平静，甚至还带有着一丝无聊？

    “Bingo。”林墨蓝右手向后方一挥，原本与徐若琳电脑相连的后方屏幕瞬间换了画面，变成了一副标有各种印记的世界地图，从远在另一端的美国到此刻身处着的中国，整个地图上各个国家都标记着密密麻麻的各色印记，“作为超自然部门的行动小组，有没有发现最近的超自然生物越来越少了呢？桢名小姐。”

    “也许吧，我没怎么注意。”红叶桢名表示自己就只是个执行杀戮任务的士兵而已，如果自己实在闲的没事做的话，或许才会去关注这种事情，“也或许他们已经被人类杀光了呗。”

    “你说的很对，但不是被人类。”林墨蓝将自己的目光从秋叶桢名身上移开，转过身望向了那块世界地图，“而是被一种连我都不知道的家伙在猎杀着。”

    “红色的点代表着异血症患者，蓝色的点代表着妖物和灵体，白色的点代表着灵术师，不管对方是谁，这都是一场全球性有预谋有计划性的猎杀行动，而且不分任何对象，所有生物都是目标，所以我才说，比起去解决一个人类自身认知问题的危险犯，这个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

    “那...最多的褐色部分呢？”既然对方已经先向她开口了，红叶桢名也就顺着话题问道。

    “这个星球上最多的资源，毫无疑问，就是你们这样的，人类。”

    无法感知其意的笑，明明和平时一样的笑容，却让瑞格和桢名感到一阵的反感，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和一个对着自己的死亡幸灾乐祸的恶魔对视一般，虽然知道这种感觉不可取，但是一时间占据了心头也无法轻易的抹消掉，只好强行把它压在心里。

    但也确实如林墨蓝所言，任何打着所谓“正义”“制裁”名号妄图对人类历史进程拨乱反正的人，对于人类这个整体来说并不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至少还是人类的一部分，他们的所作所为即使带有着巨大的破坏性，也不会导致人类整个种族的灭绝。

    因为他们的本意都是去引导，去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所以最终的结局还是人类为主导，最坏的下场无非是死亡了超过半数的人类，又或者改变了整个社会的主流思维，但是如果有外物介入了呢？在种族灭绝这种未来面前，任何的“革命”似乎都显得并不是那么伟大神圣了。

    “好了，不管怎么样，让我们先把这个试图改变社会的积极分子逮捕归案再说，其他的部署问题就看这次队长的了，额恩，让我看看...嚯，又是在南京，这个地方还真是够精彩的，比以色列和索马里还要乱啊。”

    “既然你在这儿，那应该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我先回去了。”然而最远端坐着的刘静媛看上去并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尤其是在有了更好的替代人的情况下，因此在会议的最后她表达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意思。

    “这...”西诺森望了望林墨蓝，显然在询问他的意思，虽然其他人不清楚，但是他还是很清楚她的情况，关于她的要求是必须要慎重考虑的，虽然说她是萧乐宫找来的，但是萧乐宫也没有强制要求她加入，只是在这个信息断层的时代，作为作战人员的信息顾问提供信息而已。

    “当然没问题，这儿就交给我了，如果你想来玩呢，随时欢迎。”林墨蓝朝西诺森暗示的一眨眼，他很有绅士风度的迎了上去，接过了这个话题。

    “谢了，但如非必要，我想我是来不了的。”不管怎么样，刘静媛还是对林墨蓝表示了感谢。

    “不用谢，毕竟你要照顾的那个，才是真正的麻烦。”林墨蓝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道，“不过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比你更安全的人了，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去面对一场风暴，相信那群未知的家伙也一样，所以，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安静地看完最后的戏就行了。”

    “谢谢各位。”刘静媛起身，朝大家鞠了一躬，她冷冷的望着林墨蓝，“他不是麻烦，他是我爱的人，所以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在他身边。”

    “但也许，他最想陪在他身边的人，并不是你。”望着已经离席走出了合金门的刘静媛，林墨蓝带有着嘲讽的轻语随着她飘出，她只是脚步一顿，随即便再次迈开了步子，在众人眼中被灵阵中的光传送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话语。

    “反正到最后，陪他老去的的人是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