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废墟

多是受到了惊吓而已，而萧轻羽也是反应很快的去关心萧乐宫的伤势。

    “爸爸？”

    “我还好，后背有些疼而已。”萧乐宫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还算好，没有出血也没有行动不便的感觉，应该没有伤到髓部神经，他伸出手摸摸了千羽和轻羽两人的脑袋，安慰着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子。

    “我们一家，谁也不有事的。”萧乐宫俯下额头，靠在两人的肩膀处，轻声在两人耳旁，缓缓说道。

    “额恩。”

    萧轻羽懂事的点了点头，抱住了萧乐宫的脖子，倚靠在萧乐宫的怀中，与年龄不符的稚嫩脸上呈露出安心的笑容。

    “爸爸，最厉害了。”

    ......

    整个舰仓的光源被再度重启，中央的空间处打开了漂浮的投影窗口，是在下层驾驶舱中的初风稚羽启动了舰船自身的紧急备用电源，不过看起来他和羽千夜经历这场猝不及防的撞击也不太好，千夜更是直接晕倒在了他怀里，兔耳朵搭拢在头上，脸上的表情即使晕过去了也还是一副受惊的模样。

    “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大事情没出，就是被吓了一跳。”作为刚刚操控舰船而导致这意外的人，顾念杭的表情还是有些无语的，这地方还真的是复杂多变让他都有些猝不及防了。

    本来按照海底的压强他刚刚尝试过控力了，可谁知道这块区域中每隔百米处的重力都是不同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操控几近失控的庞然大物稳稳着陆...还是随缘降落稳一点吧...

    “这么久没见，你能力变得这么差了。”一旁没有恢复人形态而是保持着人身蛇尾形态的蒂娅对操控失误的顾念杭表示了不屑的嘲讽，黑色裙子下，那条布满蛇鳞的蛇尾已经放下了叶轻枫和林书剑恢复了正常范围内的长度。

    “昂嗯。”一直坐在顾念杭身旁的伊琳娜倒是没有介意的笑了笑，她看着顾念杭的表情，很温柔，很...幸运...“因为以前的死神是神，现在的死神，是人啊。”

    蒂娅没有回话，但她看着伊琳娜的表情表明了她内心的丰富想法：现在的伊琳娜，跟她记忆中的那一个，性格竟然完全就是两种状态！

    以前那个视一切生命甚至包括规则领主龙王都不在乎的“仲裁者”伊琳娜，现在竟然会变成这种温柔的样子，难道是血祸的关系？好...奇怪啊...

    “谢谢你哈，虽然好像把你连累了。”指挥舱被撞开的大门外，仍然被虚灵锁链绑着双手的琪莎拉一脸尴尬地望着前方只管拉着锁链把她顺带着也拉上前的“苏九夏”，“不过能不能先把锁链解开啊？”

    已经是龙希儿意识状态的苏九夏在听到琪莎拉的请求后，转过头扫了她几眼，眼神飘忽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哈？！喂，都已经没事了你还把我绑着干什么啊？”

    “因为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超出我的控制。”龙希儿拉着虚灵锁链，以极为温柔恬静的笑容看着琪莎拉，仿佛只是在劝别人有耐心的忍耐一下而已，但就是这么一笑，那散发出来的龙压让感官灵敏的琪莎拉吓得当即是不敢反驳。

    “那...行吧...”嘟着嘴，琪莎拉一脸不情愿的被龙希儿拉进了舰仓内。

    靠，你控制不住身体关我什么事啊，还锁我...还是等苏九夏的意识回来了再好好“调教下”你这具身体...

    “你们看，外面。”玄窗边上，正在注视着外部景色的九倾，她的声音吸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顺着让开视野的科维努斯前方的玄窗，舰舱内其余众人透过其所见的，是一片呈现出亮红色的石柱群，那放眼望去不见终端的石柱将近千米，数量未知，直顶着顶层隔绝海水的石壁，若不是他们身后还有着被强大冲力带流的海水，他们甚至以为穿过了未见的灵阵，被冲到了另一处大陆。

    “那是...人脸么...”将自身的灵力附于自身的瞳孔，林书剑能够借着那些石柱上端传来的类似于燃烧火球般的红光看清楚了那些石柱上雕刻的刻纹，在那沟壑嶙峋之下，完全就是一张扭曲到变形的灵长类生物的脸部骨骼刻画，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人类的雕凿痕迹？！

    “不只是人类，你看其他区域。”龙希儿的双眸已经变成了龙王专属的黄金血瞳，这片区域内所有的元素构造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一张说明书图纸般清晰明了。

    顺着龙希儿手指的方向，大概是一百多根石柱的后方，那些雕凿在石柱上的内容果然出现了变化，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人类的脸部骨骼，更多奇形怪异的模型开始出现，如果按照灵长类等种族大区域来划分的话，那么这个区域，至少雕凿了将近八种族的雕塑。

    但不知是雕凿者本身的技艺所限还是他的趣味，这些石柱上所有的塑像全部都是严重的扭曲变形，若不是对着灵长类有着极为熟悉的认知度，林书剑可能连最开始的人脸雕塑都认不出来。

    但是他认不出来，不代表着同行的其他人认不出来，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雕塑上的模型，比对人类的更为熟悉。

    “龙族，暗灵，凤凰，虚空，莫瑞拉...这是，当年创世纪战争时期八大种族的雕塑！”

    蒂娅目光惊恐地望着这儿的陈设布局，八个种族雕像四分四一一对应，如果按照这一想法再去看这些雕凿出来的石像，一些只有经历过那个时候的生物才会知晓的种族细节都一一凸显而在，显然布局者好似一个经历过创世纪时期的存在，或者，就是拥有创世纪时期丰富的知识！

    “那...这些人类的...”

    “那不是人类，那是灵族，在虚空战场上与虚空生物作战的灵族生物。”龙希儿纠正了林书剑的猜想和之前自己的口误，她望着这雕塑群也是无比的疑惑，是谁，会对创世之战的种族如此了解，按照她在地球上的记忆来看，应该不存在这种生物的才对，“他们确实外貌上和你们人类很像，但他们，比人类强很多。”

    “暗灵和灵族...什么关系？”初风稚羽在操作舰船的扫描设备将近处千米内的景象尽量放大到舰舱内，同样观摩了这些石像群后，转过身向着龙希儿问道，这两个种族相近的名字引起了他的疑问。

    “相对的阵营，敌人关系。”

    龙希儿边回答着稚羽的问题，边默默地走到了玄窗旁，她的右手触碰到了玄窗那冰凉的玻璃，柔和的目光中隐隐泛着一丝冲动，这对于一项性格温和波澜不惊的她来说，别人还是第一次看到。

    突然之间闪出的蔚蓝色光芒让猝不及防的众人下意识的伸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闪耀在龙希儿身边的，不再是普通的光波，在那光芒之中，四散而开的，是属于虚灵龙王的规则龙纹！

    失去了自身防御机制和“地之锁”限制的舰船对于龙希儿来说约等于没有防御，下一秒的时间，她已经透舰而出，犹如鬼魅一般站在了舰船百米开外的石柱群中央。

    “稚羽，我留在这儿修理舰船，你们要调查的话，现在可以下去了。”道重剑汐看了看周围人的神情，走到了稚羽身边，对他如是说道。他的额角还流淌着鲜血，是刚刚受到撞击时碰伤的，但应该没有大碍。

    “那行，你来修理舰船，那...乐宫？”初风稚羽转向萧乐宫，用询问的眼神望向他，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萧轻羽显然不适合如此危险的环境，带着她下去很有可能在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来不及救她而发生事故。

    “我们三个留下来，和他一起修理舰船，必要时候，我可以瞬移过去支援你们。”萧乐宫看了苏千羽一眼，恰巧发现对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她应该在担心自己，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起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了。

    所以一方面是为了让苏千羽安心，一方面也是为了加快舰船的修复速度和保证它的安全性，萧乐宫决定留下来。

    “那小兔，你也留下来呗。”

    “啊？为什么啊？！”

    “照顾下客人啊...”

    “等你回来...你死定了...”

    ......

    “阿瓦隆...没想到过了几千年，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不知何时，在一旁的伊琳娜已经消失，仅剩顾念杭一人。

    他正望着门前那些石柱群呆呆的伫立，然而虽然以念杭的形态显现，此刻的他，全身上下却都充斥着伊琳娜的龙王气息！

    “阿瓦隆？！那个禁忌的精灵故乡？怎么会在海洋底部？！”

    没有跟谢起蓝深刻的交流过，初风稚羽并不清楚阿瓦隆的事情，他所有的认知仅来源于他收集到的资料，这儿唯一让他感到不寻常的，就是十三年前顾轻欢与林忻月的回归之地，那时候他以为这只是个巧合，他们回来的地点可能是随机的而已。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与龙希儿截然不同的阵纹形态与气息波动，但却拥有着对心灵同样骇人的触感，下一瞬间，已经收拢起双翼隐于背下的顾念杭出现在了百米外龙希儿的身旁，被他一同带去的，还有正沉迷于这大洋底部奇观的叶轻枫，而他对于自己突然瞬移到了这石柱群中央也是吓了一下。

    “我能申请保镖服务吗？”林书剑无语的望着顾念杭，他本来没有出来的打算，毕竟在陆地上就算他再怎么强，那也是仅对智能生物而来，在这个超自然文明遗迹中，他感觉自己脆弱的还不如一张纸，毕竟没人会刻意去破坏一张纸，但生物可就不一定了。

    “不能，但使用机会你还有一次的机会。”

    “我去，我干嘛趟这趟浑水。”叶轻枫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虽然置身于危险之中，但他至少还保证了冷静的理智。

    “因为，这儿有意思啊。”顾念杭那听上去极不负责任的玩笑语，却恰恰是他现在到此的最真实想法，有的人为了责任，有的人为了爱情，有的人为了真相...但对于像他这样无心于其他的人来说，灵魂的刺激与震撼感才是支持着他到来的真正原因。

    在两人的对话间，原本舰船中除了剑汐，千夜和乐宫一家外的其他的人，也是以极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小心点，前方白龙神的气息十分浓郁。”望着顾念杭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蒂娅忍不住的提醒了一下这个家伙。

    “啊？谢谢咯。”顾念杭侧过头微微一惊地望了望蒂娅，随即回以一个善意的笑容。

    “都出来了，可以给我解开了吧！”一旁，仍旧没吵完了琪莎拉和控制着苏九夏身躯的龙希儿，他们两个是除了顾念杭外，全场最没有危机意识的存在。

    “不行。”淡淡的回答，预示了接下来这一路上都少不了的争吵，而前方被石柱顶端的红光照亮着的道路，也在那光芒的尽头，散发着吞噬生命的慎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