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下着冰雹的世界

    “我说，二十盒呢，你别急啊，慢慢来。实在吃不了千万别硬撑着。”我对刘漾做出如此惊人的壮举有点顾虑。

    “说什么呢？你以为没你事儿呢？咱们俩每人十盒！”刘漾又打开一盒吃了起来。

    “靠！不是吧？”

    “你以为呢！”

    “我说你败火碍着我什么事儿了？我又没上火！”

    “可你让我上火了！我这火上大了！”她没抬头，兀自吃着。

    听完这句话，我也上火了，于是也打开一盒吃起来。

    等我吃到第三盒的时候，便吃不下去了。于是向她告饶：“不行了，我吃不下去了。”

    “不吃了也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也做你的女朋友。”她狡黠地一笑。

    “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了配合她，我故意面露难色。

    “没关系，你可以有两个女朋友或者更多，我不介意。”

    “也就是说，你甘心做我的二房？”我嬉皮笑脸道。

    “滚！”刘漾捶了我一拳。这一拳有点儿疼，让我在考虑下次见她之前要不要先戴好护具。

    “那你什么意思啊？”

    “我是说，我不会让你一定要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只要你也爱我。”

    我听后很无语，赶紧又拿起冰激凌艰难地往下咽。

    我们最后还是没有吃完二十盒，她不依不饶，说我偷奸耍滑。我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到我把她送上回去的车也没争明白她吃了几盒我吃了几盒，总之我俩回去后倒是都拉肚子了。我刚提着裤子从厕所走出来，她就给我发来短信说她也拉肚子了，现在肚子还在疼。我说废话，谁让你吃那么多呢。她说我比你疼。我说我还比你疼呢。她说我今天例假。我说那这个我比不了，你有病是怎么着，例假还这么拼命地吃凉的。她说和你在一起，疼也是快乐的。我很佩服她说什么都能最后拐到这上面来。

    我没再敢回她。

    夏天是最让我恼火的季节，所幸的是这个让我恼火的季节是在家里度过的。我回家前一天晚上，乔苒和乔婷来送我和耀扬。姐妹两个平时不爱穿戴成一样，像其他双胞胎似的。这天她们竟然穿得一摸一样，包括发式，都穿着天蓝色的吊带装、发白的牛仔裤、俏皮的圆头帆布鞋，扎着挺高的马尾辫，逮着一顶白色的网球帽，甚至脖子上的吊坠都一样。乔苒递给我一个塑料袋，说：“这是给你在路上吃的。这是你在暑假需要完成的任务，回来我要检查的噢！”不时地还在口袋里翻来翻去地忙活。口袋里面有一大堆零食，果冻居多，其次是巧克力。还有一本《大学英语四级词汇》。她说：“需要你先背的词我已经做了记号。这个冰激凌今晚吃掉。”

    冰激凌？？？

    我的腿剧烈地一哆嗦。

    “怎么啦？”乔苒见状不解地问我。

    “啊，没事儿。呵呵。”我哆嗦着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冰激凌。

    “喂，你假期有什么打算？”我看着冰激凌问她，看得我直想吐。

    “我啊？我不想回家了。我想在学校写点东西，反正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再说爸妈工作一忙也不一定会在家，所以我回不回家都一样。”乔苒说这话的时候，没抬头看我。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她是个特恋家的女孩，从没错过任何一个回家的机会。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呵呵。看什么看？”乔苒把长长的睫毛向上一翻，把眼睛挪到我的眼前。

    “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回去后你别想我啊。”我看她似乎真的没什么事，便放下心来。

    夏天躁热的天气，让我不敢走出房间半步，每天中午一到，我的卧室就闷得像个蒸笼，而我也就不知不觉地扮演了包子或者馒头的角色。我不得不钻进卫生间，泡进浴盆里，一边吃凉西瓜看小说。这种消暑的方法被我沿用了多年。假期和乔苒通过几次电话，她问我单词背多少了，我说我已经把“A”那部分背了一遍了，不过刚背过后面的，前面的就忘了。她笑骂我是头猪。我说猪有比我还笨的吗。

    就这样，又一年的生活结束了，只留下一团杂乱的记忆。我就像一个大便过的人，除了制造出毫无价值的一堆屎，什么也没有留下。大学的生活使人很容易衰老。我回过头看看走过的这段路，发现令我惊讶和心酸的是竟然连踩下的脚印都显得那么凌乱，那么仓皇失措。时间就像一把流沙在我指间空洞地滑落，我却无可奈何……

    日子一天天地过，我成天掰着指头混日子。太阳和月亮像一对冤家似的，不肯同时出现，偶尔同时出现也是天各一方。有时，我会望着空空的天空发愣，跟个老花痴似的。我想，它们在天上玩着它们每天都在玩的百玩不厌的你追我我追你的游戏，却不晓得自己已经陷入这冥冥之中无法逃脱的岁月轮回的阴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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