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凡那次和我们哥几个喝完酒就没再露面。他说他在学校里憋得难受,要一个人出去透透气,从银行里取出三千块就上了南下的火车。他现在越来越不在乎他的学业了。用他的话说就是“虱子多了不咬”,反正挂科挂得也没有学位证了,还那么努力学习干什么。
那天我在床下面捡到了一个没了钱的钱包和一本相册。我打开钱包,从里面掉出一张一个女孩的照片。那女孩真漂亮。我把相册打开,是一个空相册,但不新了。在前面的扉页上写着几个酷似女孩儿字体的俊秀小字——亦凡,我永远爱你。落款是“静”。后面貌似是亦凡的评语,字写得歪歪扭扭——别跟我谈爱情,戒了。我知道这是他们分手后,亦凡写上的。
我不知道这个叫“静”的女孩到底是谁,但看得出来,是亦凡和金昭分手后惟一一个曾真正爱过的女孩。听说后来她离开了亦凡跟了一个有钱的老男人。我看着手中的相册想,这是多么讽刺。“永远爱你”这几个字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是多么容易,可又有几个人能兑现自己的诺言的呢?后来听说那女生在被老男人玩腻以后,就被甩了。我没有同情她,用亦凡的话说就是:路,是自己选的,路上遇到什么也应该自己面对。
秋天树的叶子在兀自飘落,天也一天冷似一天了。
我刚吃过饭,闲来无事,就在宿舍里躺着,心里想着亦凡一走这么久,得混成啥样儿了,没准儿就得披着一麻袋片子,戴一破草帽子,拄一烂木棍子,捧一锈铁缸子,再用砖头磕掉自己俩门牙、蹭破脸皮,把自己整成一乞丐,挨门挨户地要饭吧。
于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亦凡装成一叫花子沿街乞讨的情形:一个小孩儿在吃包子,他上前求那个小孩儿给吃一口。小孩儿不给,他一把夺过去,塞进嘴里就跑。身后小孩儿他妈为了儿子那个包子玩儿了命地在后面穷追猛打。包子噎得他脸都绿了。想想就想笑。要摆脱寂寞出去走走是件好事,可是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这年头,假货五花八门,装成个乞丐就可以白手起家。乞丐的生活过得比经理还牛B,没准儿哪天咱发善心,刚给乞丐五毛一块的,人家转身就换个行头去蒸桑拿泡酒吧去了。不过我发这种善心的时候少,因为我自己的日子过得还紧巴巴的,就差让乞丐来施舍了呢,哪有那闲工夫去广结善缘呢。
这在我的思绪天马行空时,亦凡竟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宿舍门前。我揉着眼睛愣了半天。
“你丫啥时候学会时空穿梭了?”
“什么时空穿梭啊?”亦凡被我问得一愣。他不知道我刚才已经把他假想成为一个乞丐了。
“操!你丫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说着帮他把东西搬了进来。
“等会儿。我先来根烟。靠!可累死我了。”亦凡喘着气坐在耀扬床边。
等他把气喘匀后,才慢悠悠地说了他这次出行的收获。他说他去广州舅舅家,可赶上舅舅一家出去旅游了。就在他准备转战他处时,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女孩,也是北方人,做服装生意的。两个人挺谈得来的,一拍即合,就一起吃住、一起做生意。后来亦凡说要回学校,女孩就和他和平地分了手。他说他这次出去赚了几千块钱,说回来就先请兄弟们好好吃一顿。
**则成天躲在屋子里***儿,还扬言要“看遍天下无敌手,激流勇进当淫头”,由于他收集的片儿比我收集的邮票还多,渐渐地成了气候,于是他开始在宿舍里面搞碟片儿出租和出售,生意还不错,财源广进。要不就搓麻将,每次他想玩的时候,就动员群众:“来啊来啊!打牌了啊!快点儿啊!一缺三了啊!”我们在这种淫秽的环境中耳濡目染,成天想着姑娘和麻将,每天都要挑灯夜战,白天看片儿,然后抽个空儿睡一觉啥的。
宿舍鞋多,啤酒瓶子更多。为了瞒过楼长的眼睛把一整箱啤酒抬到宿舍,我们每次都要请乔苒或乔婷帮忙。她们帮忙就是来到男生楼径直往里闯,然后故意让楼长抓住,纠缠着教训她们,我们就瞅准这个空儿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搬上去。可每次都要买一大堆零食作为她们的劳务费和精神摧残费。后来为了节省这笔比一箱啤酒还重的开支,我们毅然决然地决定不再用她们,而是从四楼上顺下一根粗绳子,把箱子拴住提上去。这办法简单适用,不学就会,既方便又实惠。
峰子很快就把兴趣从学习转到打牌了,又从打牌转到电脑游戏,再从电脑游戏转到毛片儿上。他可真不愧是一个移情别恋的高手,而且是个全面型人才,样样干得出色。这次又和**找到了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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