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一皇庄的黄昏里,总是弥漫着浓浓的炊烟味儿。
岑西锦搬了个小杌子坐在行宫外的空地上,望了望漫天的霞光,很文艺很煽情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回头对二皇子说道:“闻见没,这就是家的味道。”
说完她接着洗猪下水。
二皇子跟着吸了吸鼻子,随即便皱皱眉,摇头道:“我只闻到了你手上的猪腥味儿——姑姑啊,我们干嘛要吃这种东西?”
猪下水啊,这在宫里那都是尚膳监和小厨房不要的垃圾,平日里都是成堆成堆往外扔的,也只有宫外头那些没几个钱的穷人,才会吃这种肮脏杂碎之物。
岑西锦手里利落地收拾着猪下水,闻言也只不争辩,是乐呵呵地悠然笑起来:“有猪下水吃都不错了!你是没过过苦日子!”
二皇子生怕在她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遂朗声道:“没有,姑姑!我也只是瞧这些杂碎血淋淋的,闻着还臭烘烘的熏人,觉得有一点儿恶心!”
岑西锦不满地拎起一副猪大肠,惊愕地反问道:“只是有一点儿吗?!”
他离她都那么老远,光闻着都觉得恶心了,那让她这样亲手去摸去洗猪下水的人怎么办?
她也不想啊!
可是……岑西锦咽了咽唾沫,想了想红焖猪大肠猪血酸菜汤的味道,还是把手浸进了盆里,继续搓洗着盆里的猪下水。
都到这时候了,她还不忘苦口婆心地教育小肉丸儿:“那我问你,醪糟酒酿好喝吗?”
“当然好喝!”那种酸酸甜甜芬芳醉人的香气,血淋淋臭烘烘的猪下水根本就没得比好吧。
“可醪糟酒酿也是宫外平民百姓所食之物,难道你就不觉得纡尊降贵了吗?”岑西锦停下手,斜着目光看他,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意。她倒想听他怎么辩。
二皇子毫不客气地迎上岑西锦的目光,却见她的青丝被傍晚的暖风微微吹拂,背后是大片大片灿烂的晚霞,映着满天橘色的霞光,还有远方连绵不决的山峦,他痴痴望着这幅简单明亮色泽饱满的田园山水图,只觉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柔美之感。
当然,这得忽略她手上拎着的猪下水。
忽又见她明媚一笑,低低唤道:“殿下?”
此情此景,仿佛方才的图画活了过来,溺在岑西锦笑容里的二皇子好一番挣扎才回过了神来,自觉方寸大乱,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我,我,我……我不与你争辩鬼打鬼!”
赶快欣赏美景吧,还争辩个什么劲儿啊!
男子汉么,就是得大气点儿。
君不见,那米老鼠故事里的米奇公子对米妮姑娘就可谓是毕恭毕敬,百般呵护。
见二皇子小脸微红还答不上话的样子,岑西锦恰好也洗干净了下水里的大肠,遂吐出一口气,盈盈地笑了起来:“到底还是争不过我吧!”
“哼,才不是!”二皇子神色复杂地转过脸去,哼,他才不是争不过她呢!
只是……姑姑晚上讲故事的时候就喜欢顺带发表这样的感言,说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子,那就得让着点儿,宠着点儿,哄着点儿。
如今一试,见她这般笑脸盈盈的,二皇子心里当真觉得,只要她高兴那就比什么都强。
红焖猪大肠,猪血酸菜汤,岑西锦在炊事上是很擅长的,她与二皇子一边说笑一边手上不停地做活,动作却也挺快。
菜做完了,再添上一翁热腾腾白净净的米饭,两个空碗,四只筷子,就组成了他们的晚饭。
桌子?没有!
凳子?不用!
两人就在平日里爱去的草坡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嚼着颗粒晶莹的米饭,望着皇庄里暖熏熏的暮色,还有不远处院落间同龄孩童的嬉笑打闹,二皇子竟然也悟到了一丝简单平常却温馨朴实的意境。
那是一种,很畅快,很恣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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