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是按照我的习惯说的),我在同一时刻出门。
三零八号的女学生站在楼道里问:‘您好!您是新搬来的邻居吗?’
我答道:‘是的。很高兴认识您。’
女学生又问:‘您从哪里来?’
这真有趣,我又一字不差地说了那番话。
她最后说:‘希望您在这儿住得愉快!’
我又在下面问候了你,在街拐角买了同一份报纸:2008年8月18日的日报,头版的新闻对我来说早已是往事。
我过马路,在对面的咖啡馆里要了早餐,还是巴西咖啡和烤面包。
我看报纸,咖啡馆老板对我说:‘我觉得您很面生。’
这一切都像钟摆一样准确。
我说出了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回答。
我感到自己好像一个无意间走进一部老电影里的客串者,我知道电影里发生的一切,但其他角色却对此一无所知。
公园、电影、午饭、鸽子、婴儿车里的小孩......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事,唯一不同的只有我。
不,唯一不同的只有我的心。
在开始的几天里,我并不沮丧,也没有害怕,甚至还抱着一种优越感和好奇的兴趣,观察这发疯的世界。
我按照固定的时间表过日子,我记熟了在每个时刻、每个地点将遇到的人,以及他们将做的事情。
但我很快厌倦了。
如果你觉得生活中的某个日子是快乐的、丰富多彩的,那只因为它是唯一的,是转瞬即逝的。”
“如果你觉得生活中的某个日子是快乐的、丰富多彩的,那只因为它是唯一的,是转瞬即逝的。”丽丽嘴里下意识的将这句话念出了声。
细细品味,默默思考,丽丽似乎开始有些理解朱先生的厌倦了。
“永不逝去的一天是可怕的一天,它会由新鲜变为陈旧,变为腐烂,变为恶毒。
我默默地服刑。
第一个星期,我快乐;第二个星期,我累了;第三个星期,我愤怒;第四个星期,我想到死;第五个星期,我知道自己将会发疯。
时间囚禁之刑,无法打破、不能逃脱的监牢。
一切周而复始。
我又开始见到昨天见到的人,重复昨天做过的事。
最可怕的是,只有我清楚这一切,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
我多羡慕他们,多嫉妒他们!
对他们来说,我被永世困在其中的这一天只是生命中的千万个平凡日子之一。
我是罪有应得,但我要告诉你,这种刑罚过于残酷了,即便是对我这样的罪人。”
看到这里的丽丽下意识的轻轻点着头,通过之前这段话,她已经能够理解一些朱先生的孤独和悲愤了。
“在无数次孤独的发作之后我决定破坏规则,看一看能给世界造成多大的麻烦。”
在朱先生后面的叙述中,他在每一个时间循环中开始尝试在不同的时间出门,在咖啡馆点不同的食物,在不同的时刻买报纸,看不同的电影,采取不同的态度对待无意间遇到的小动物……
“我幻想着,在某个特殊的时刻“再次“进入大楼,就能打破魔法。
我从郊外回来,在午夜十二点整走进楼门,问你:‘几点了?今天是几号?’
小姑娘,还记得吗?
当时你说:‘十二点啦,您住进这儿快有一整天了,今天当然是8月18号。’
就是这个时刻,魔法的转折点,我要在你的见证之下突破了......
我激动万分,盯住你,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又问你:‘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这样反问。
仅隔几秒钟,你就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事。
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我说:‘现在是几点?几号了?’
‘8月18日凌晨......0点过1分。您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丽丽站在墙壁前,嘴里说出了跟墙上的文字一模一样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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