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贱妾应尽之本份。”貂婵道。
“以后,你我合心齐力,好好掌家,让他们父女无后顾之忧。貂婵更当竭力。”严氏道。
貂婵见她果然不怒了,这才笑道:“是,谨遵夫人命。”
今日之事,貂婵处理的确妥当。
貂婵见严氏受了惊,少不得安慰几句,这才回去了。
严氏躺下来的时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悲如此英儿,却为女儿身,又愁女儿有志,恐不能伸展,喜则父女齐心,定然有望,又怨自己无用,不能做女儿的依靠,让女儿性情大改,变得如此强梁,以后婚姻一事,恐是难了。
世人谁会欣赏这样的女子,如同小虎,皆惧之。
女儿如男人一样活着……真的好吗?!若是投胎之时,本就是个男儿,严氏就不必如此之愁了。
吕娴性情大变,以往多好哭的一个人,如今不仅眼泪哭干了,半分没有,而且还说话行事带着锋锐之刺,雷厉风行。果敢有加。
严氏欲哭无泪,不禁也问自己,哭有用吗?!除了给吕布与吕娴增添负担以后,还能何?!
严氏以往从不曾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所有女人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她也一样……
可是如今,她难得反省自身。是不是太死板,太拘着娴儿了。
是啊,古往今来,一直如此,便是对的吗?!又是谁规定的呢?!
吕娴走到书房,吕布见她回转,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天已黑尽,我儿以后莫要在外逗留,以免父母挂怀担心。”
吕娴不理会他,去了自己书房坐了。
吕布见她不理,也是讪讪的,心虚道:“今日为父是莽撞了些,然,我已向貂婵,陈宫,和高顺将军道歉赔过罪了。我儿,还生气吗?!”
吕娴听他这样说,态度也算好,便心情好了些,翻了些纸出来,又找了一个圆子笔给他,淡淡的道:“前三条,默写一千遍。另,再写个一千字的深刻检查!”
吕布呛住了,道:“一,一千遍,一,一千字?!”
“怎么?光道歉就算了?若不深刻检讨自己,下次还会再犯,只有痛了,下次怕了,便不会再犯了,如此才算真正的深刻反省!”吕娴道:“轻飘飘的上嘴皮碰下嘴皮,这事就算了?!可没那么容易。写吧。写完了,你我父女再说话。写不完,以后,我也不想在你身上费劲了。”
吕布见无转寰,只能耷拉着脑袋跪坐下来,执了笔。见女儿是铁了心的要惩罚自己,心下有点惶惶然,喃喃道:“为父执戟尚可,然执笔却……”
“嗯,执戟自是利索些。不若去啊……”吕娴头都不回的道。
吕布一滞,见她是真的铁了心,毫不动容,只能认命。
然而这笔却太小了,他执起来太难,道:“这是何笔?怎么如此难以执写?!唉,这个纸,是纸吗?!怎么这么白净,好生奇怪?!用来写字是不是太浪费了……?”
“……”吕娴已是无语了。
她见吕布是以执毛笔的姿势写字,便抢了过来,道:“看好了,是这样抓写。”
她自己写了小篆,道:“这样写的……”
“原是这样用,”吕布点头,道:“我儿就是聪慧。这笔也好,又细又轻爽。写出来也不占地,一张纸便可写许多,省纸了。不知这笔是如何制出来的……”
吕娴见她喋喋不休,便道:“不写完,就别吃饭……”
吕布这才失了语,不吱声了,老老实实的开始歪歪扭扭的写字。
毛笔,他下笔是真的很稳,但这种细笔,他是初用,实在难,再加上这笔极细,极小,他执起来颇为费力。
因此,适应起来倒也艰难,不过写上几十遍后,已写顺了手,倒写的像模像样了。
吕娴见吕布态度良好,心中气已全消了。
吕布能做到这种程度,就说明他真的是反省自身了。
也幸亏自己是他女儿,若是旁人,怕也不肯听,不肯反省。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吕娴也反省也一下自己,也许她对吕布太严苛了。
对这个父亲,慢慢来吧。只要能变好,只要能够改变,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他肯听,并且有反省之意,一切便都是值得努力的。
以他这样的资质,能有这样的进步,便不错了。
“爹,事不过三啊……”吕娴道:“这一次,我且罚你写检查,若再有下次,我要动戒尺打手心了,不仅打手心,还会将那一百条公之于众。叫天下人都知道你吕布誓而不行。”
吕布一抖,苦着脸道:“真打啊?!以下犯上,是不孝!”
吕娴冷笑一声,道:“你且看我敢不敢?!”
这一次不把你写的手疼,写怕了,下一次还会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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