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涅盘重生

    “小娘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柳诗然头痛欲裂，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隐约看到一个男子坐着床边，满脸笑意地望着她。

    “是他吗，怎么好像是长安遇见的那个书生？我，我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柳诗然的心隐隐作痛，又昏迷过去。

    “郎中，快，再去请郎中！”男子着急地呼喊道。

    过来许久，柳诗然终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软很舒服的大床上，一个男子趴在床边睡着了。她艰难地起身，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男子猛地一抬头，满脸兴奋地望向她，摸了摸她额头，道：“额头不烫了，太好了！”

    柳诗然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月前所救的韩小郎君，喃喃地说道：“是你。”

    “主人一直念叨小娘子的救命之恩，一直在寻找你，想不到这次雪后寻猎，竟发现你一人冻僵在雪地里。主人赶忙带你回来，寻来好几个郎中，这才让小娘子捡回一条命来。”一个婢女端来一碗汤药，说道。

    韩小郎君忙起身，拱手作揖道：“在下韩冰，再次感谢小娘子救命之恩！小娘子那日匆匆离别，在下还未曾请教芳名。还有，小娘子阿兄现在何处，为何你会一个人在悬崖边？”

    提到韦仲，柳诗然顿时泪如雨下，韩冰忙拿来手帕，递给她。

    这时，一个随从有事来报，韩冰便随他出去，只一会，便神思凝重地回来，将婢女吩咐下去，缓缓地坐在柳诗然床边，柔声说道：“你阿兄的事，我已让属下打探清楚，此事因我而起，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得罪山贼。这群山贼为患多年，我们是苦不堪言，你们为民除害，是我们的恩人。请你放心，我已吩咐下去，一定帮你找到阿兄，厚葬。小娘子还请节哀！”

    “小女柳诗然，多谢韩小郎君！”柳诗然啜泣道。

    “柳小娘子，先把药喝了，暂且在这里住下，养好身子。相信阿兄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很难过的。”说罢，韩冰将药碗端到她面前。

    柳诗然揭开面纱，露出了那张娇美的面庞，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韩冰竟有些看呆。柳诗然忙低下头，接过药碗，忍着泪，一饮而尽。

    韩冰接过空药碗，服她躺下，盖好被子，轻轻地关好房门。

    柳诗然一步步走入大明宫中，竟无人能挡，当看到仇人一个个蜷缩在角落，哭喊着向她求饶，她冷笑了一声，顿时，手起剑落，血溅三尺……看着李漼、郭淑妃、韦保衡、妖僧全部倒下，她面无表情，握着滴血的宝剑，头也不回地走出宫殿……

    柳诗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起身坐起，方知是一场噩梦。两行泪珠再次顺着脸颊留下，“活着，报仇！”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冬去春又来，妫州的夏天异常短暂，转眼又是秋冬，一年很快过去了。

    漫天飞雪中，柳诗然呆呆地望着院中的梅花，韩冰赶忙为她披上披风，默默地陪她一起赏梅。

    柳诗然的思绪很是复杂。一年了，韩冰对她细心照料，对她的心思她岂能不知。看到她总是眉头紧锁，他带她各种郊游，讲笑话给她听；她每次舞剑时，他总在旁边默默相陪；知道她喜欢读书，他便把家里藏书阁的钥匙交给她；家里请来夫子，他每日叫她一起来；他文采不如她，便改写杜牧的诗句送给她，表达心意。看到“春风十里妫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她终于笑了，笑他不会作诗，竟改他人的诗句。第一次看到她笑，他真的很开心……

    可是，柳诗然的心里很清楚，她身上背负的太多了，她无法放下，也不能放下。一年了，还是没有找到雨雨的双亲，也未曾在悬崖下找到韦仲，而李漼、郭淑妃、韦保衡、妖僧，他们依然在长安逍遥快活……

    韩冰的这份爱意，太沉重了，她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一年了，复仇是她活着唯一的信念，而今，该离开了，回长安，手刃仇人！可是，该如何跟韩冰告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