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和白色的枕巾。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病床上,小脸苍白的舒安歌静静躺在那里,嘴唇发白,手腕上打着吊针,脸上还扣着氧气罩。
房间里很暗,窗帘和门都关着,若不细看,谁也察觉不出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柳怀瑾眼神中满是血丝,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好睡觉吃饭了,即使江阳城此刻天塌地陷,他也只关心躺在床上的小小人儿。
她眼神迷离声音颤抖着唱歌的样子,在他眼前反复回放,她阳光甜美的笑容就像刀子一样插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心中有江阳军,有家国大业,有黎明百姓,却唯独忘了她。
柳怀瑾看着昏迷不醒的舒安歌,闭上眼睛,睫毛不停的颤抖着。
第一次见面,她不吝啬灿烂的笑容,放下了女孩儿的矜持,主动和他搭话,娇羞可爱红着脸庞,眼眸里全是他。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太粘人,太不懂事呢。
柳怀瑾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如果她不能醒来——如果她不能醒来。
他用手紧紧捂着自己剧痛的心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不能接受没有她的世界。
时间仿佛凝固,柳怀瑾眼前闪现着两人相处的画面,她在宴会上光彩照人回眸一笑的样子,她坐在车上偷偷瞄他,怕被发现的样子。
她穿着漂亮的衣裳,从楼上笑着走下来的样子。
原来,她一直在努力给他最美的笑容,柳怀瑾手指扣在一起,心中愈发痛苦,哪怕在受伤时,她都在努力的冲他笑。
全世界你最温暖,肩膀最让我心安,想到她的歌声,柳怀瑾头痛欲裂,几乎难以支撑。
就在他快要崩溃之时,床上人唇中逸出一丝呻吟,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迷离。
若不是柳怀瑾一直身处黑暗中,恐怕他根本注意不到舒安歌的小动作。
但此刻,对于柳怀瑾来说,那一声轻吟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安歌。”
他扑到了病床旁,半跪在地上,将舒安歌冰凉的手捧在手心里贴在脸上,颤声道:“安歌,安歌,我在这里。”
昏昏沉沉的舒安歌睁开眼睛,迷糊中看到一个像柳怀瑾的身影,于是笑着道:“夫……君呀……”
她脸上带着氧气罩,嗓子有些干,说话时难免喑哑。
但柳怀瑾却觉得这声夫君,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几乎哽咽到:“是,安歌,我是你的夫君。”
他哆嗦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舒安歌额前头发,眼神中充满宠溺。
……
日月盈仄,光阴流转,一眨眼两年时光过去了,柳怀瑾从人人畏惧的铁面少帅,变成了人人皆知的宠妻狂魔。
人人都知,江阳少帅鬼见愁,一遇娘子绕指柔,宁可得罪真阎王,不见江阳铁血军。
在舒安歌还有几位技术人员的帮助下,青霉素已经可以量产,越和妻子相处,柳怀瑾就越觉得他捡到了一个宝,他的妻子有那么多让人惊叹的奇思妙想。
但他不舍得让妻子被外界打扰,不是他霸道,只是怕她身体受不住。
当初那一枪打到了她的肺部,虽然舒安歌在高热之后九死一生,闯过了鬼门关。
但医生说过,她身体已经很虚弱,绝不能受累,也不能抑郁或者动肝火,否则身体会垮的更快。
柳怀瑾将医生的话奉若神明,恨不得建一个玻璃暖房,将舒安歌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