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京师四九城又要冻死多少无家可归、流落寒窑的灾民!”
杨宁心里一动,不由想到了当初自己与水灵等寄居的破败道观。这会儿天气已够寒冷,晚上若再下下雪来,气温必定更要降上几分,即便是生起火来,凭那样的残屋破院,只怕也挡不住这彻夜的严寒!
当然,自己几人现在已经不用再寄居于那破败不堪的道观,而且已经是锦衣玉食、温饱无忧,可这京城里还有成千上万与自己当初一样、因黄河水灾逃难而来的灾民,他们一直在饱受着贫困、饥饿、疾病、如今再加上“严寒”的折磨。
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为这些贫寒交加的灾民做点什么呢?
“公子……!”岳风突然犹豫着开口道。
杨宁回过神来,随口道:“怎么了?”
“公子,岳风想——,想自己回当初曾与母亲寄居的地方看看,那里住得都是黄河水灾逃难来的灾民,他们当初收留了我们母子,待我们极好,若不是他们,我与娘亲早就饿死了……!”
没等岳风说完,杨宁已道:“你不必说了,今日这个恶劣天气,回去看看是应该的,但你自己去不行,要去咱们一起去,多少也能帮点忙!”
“多谢公子!”岳风感激地道。
京师的南城西南角,分布着大片的低矮破败房屋,也即此时代的“贫民窟”,这里住着四面八方逃难来京城的贫苦百姓、灾民、乞丐、流浪者,环境脏乱,治安也是京师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四九衙门公差最头疼的地方。
岳风母子所寄居的地方,就在这片“贫民窟”的深处,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四合院。
“六爷、根叔、花婶……,岳风来看你们来了!”推开半掩着的破烂院门,岳风兴奋地嚷道。
杨宁与关雷也迈步进了院子,四下打量一眼,这是一处低矮的破落四合院,其破败程度丝毫不亚于他与水灵等人住的破道观,院子周围房屋的窗口大半都没了窗棂窗纸,只是用破布堵死,有的甚至是用茅草堵上的,房屋的屋门也都是有一段、没一截的。
这样的酷寒天气,这样的破败寒窑,杨宁看得心里一阵阵发紧!
院子里本清冷无人,随着岳风的一嗓子,周围屋子里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那屋门、窗户的缝隙处就多了一双双眼睛,也不知道里面住了多少人。
“呀,真是小岳风回来啦,快开门!”
随着一声惊喜地喊声,四周破败的屋门被颤悠悠地打开,吱呀有声,随即自屋内走出许多人来,有青壮汉子,也有老人妇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寒冬腊月,几乎所有青壮年汉子竟穿着不能遮体的破烂单衣,老人妇孺倒还好些,有不少穿着棉衣,但也是破破烂烂、棉絮飘飞。
杨宁心里更是沉重,当自己在深宫里享受着锦衣玉食、在天然居花天酒地的时候,脑子里早将这些饱受着贫寒饥饿的灾民们抛之脑后了,也忘记了自己也是出身于这些人们之中,这是典型的做人忘本啊,
人道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虽扯不上如此宏伟志向,但只从最起码的天道人道、良心善心来讲,自己是不是也早该为这些每日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们做些什么呢?
“小岳风,又来看咱们大家伙啦,大家真是没枉疼你小子一场!”
“大伙儿看咱们的小岳风,以前那么瘦巴巴一点,今次看起来比上次又壮实了不少!”
“那是这小子碰到贵人来,大伙儿快看,这人穿的那么光鲜,定是岳风碰到的贵人了,看起来是个小贵公子嘛!”
……
几个妇人围着岳风,神色兴奋地七嘴八舌,目光毫不避忌地打量着杨宁,啧啧赞叹着,尽显质朴爽直的一面。
“行了,都别吵吵了,像什么样子,莫得让客人笑话!”一个长相粗豪、衣衫最是褴褛的壮年汉子喝止那些妇人道,这汉子身材倒是高大,只是身上却没多少肉,透过破烂的布衣,这汉子的肋骨线条都隐约可见,杨宁知道这都是饿的,这样高大的汉子饭量必然也大,饿起来必然挨得也狠!
这高大汉子看来在这群人里很有些威信,那几个妇人立刻不说话了。
那汉子抱拳对杨宁客气道:“这位公子,外面太冷,咱们屋里说话,请!”
看到这群人不少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杨宁赶忙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