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声“幸好有你在”
邵衍的脸色更臭了,但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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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韦伯喝地有些醉了,脚下打着飘,他妻子胡梅生地小巧,有些费劲地扛住他一边手臂,尴尬告辞:“抱歉,他可能是太高兴了”
邵玉帛笑地很温和,甚至亲自起身相送:“我和韦伯这么多年交情了,好不容易有了合作的机会,高兴也是难免。我让人送送你们吧?”
他说着就要叫司机,胡梅连忙阻拦:“不用这么麻烦了,韦伯开了车来,我没喝酒,我载他回去就好。现在时候不早,也别劳烦司机大晚上工作了。”
她姿态放得很低,邵玉帛也没有推托,闻言便把电话塞回了兜里,和妻子廖和英一起热情地将赵韦伯夫妻送走。赵韦伯虽然醉醺醺地,临走前仍然挣扎着道别:“姐,哥,别送了,走了啊!”门关上后邵玉帛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脸上温和的假笑才缓慢地消褪了下去。
廖和英长舒口气,有些嫌弃地换下来身上的外套,随手递给靠近的保姆:“这两个没眼色的,可算是走了。”
邵玉帛皱起眉头瞥了她一眼,心中对妻子这样高傲的姿态有些不满意:“私下里我不管你,人家在的时候你给我放尊重点!”
廖和英翻了个白眼:“爸在的时候我也不用跟这些人周旋,现在你接管了邵家,我反倒还得看人脸色。这叫什么事儿啊!”邵玉帛没理她,廖和英更加愤愤:“那个赵韦伯,八竿子打不着一边,就沾着个赵字儿,脸倒是挺大,一口一个哥啊姐啊的,谁是他姐?赵琴家认来的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
“到底小的时候也跟你一个大院长大的。”邵玉帛终于开口“现在老爷子刚去,赵韦伯那几个徒弟都是我大哥那的顶梁柱,有他们在,我这边工作也更顺利。你也别天到晚念叨什么赵家廖家了,你爸最开始不也是赵老爷子身边的秘书?谁看不起谁啊?”
廖和英柳眉一竖:“英雄不问出处!往上数三代你们邵家又好到哪去了?他赵家现在是个什么光景要我跟你说?我家人不算什么,你别求到我哥头上啊!”“你让他别和我要好处啊!”邵玉帛有点大男子主义,岳家这段时间来拿了他的赞助青云直上,老婆的得意忘形早让他不满了。廖和英咬着嘴唇怒瞪他的模样让他瞬间就想发火,还没张口,那边客厅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保姆过去接起,片刻后朝邵玉帛道:“董事长,是廖老先生。”
邵玉帛满肚子火顿时就跟戳破了的气球似的瘪了下来,他脸上还有些挂不住,和倔强的妻子对视了一会儿,这才冷哼一声去接电话。听到听筒里那个威严声音的瞬间,脸上就带出了假笑来。
廖和英有些得意地撇撇嘴,腰杆都挺直了些。娘家有能耐她就有面子,这才多久啊,邵玉帛就不敢对她大小声说话了。她将目光落在楼梯口正在看自己的儿子身上,四目相对时,邵文清沉默转身上楼,廖和英则忍不住兴奋地追了上去。
妻子活跃的背影钻入邵玉帛余光,他握紧拳头扭过脸,心中泛起针刺一样的不甘,却仍然要谨慎回答电话那头男人的问题:“好!都好,家里生意都妥当。好,我会照顾好和英和文清的”
那一边,出了邵家老宅的大门,夜色中的车大灯探在空旷蜿蜒的山道上,副驾驶一直装睡的赵韦伯这才缓慢坐直了身体。
他掏出一张湿纸巾洗了把脸,瞥了眼正在开车的妻子:“几点了?”
胡梅大气也不敢出:“快十一点了,你睡一下吧,到家了我再叫你起来。”
“开慢点,”赵韦伯却没照着做,他落下车窗眯着眼吹了会凛冽的山风,清醒些后回想到刚才的晚饭,忍不住冷笑一声:“廖和英这个沉不住气的仗着自己家现在有点能耐,谁都看不起。呸!当初她算个屁!”
胡梅咬着嘴唇,偷眼看到丈夫在车灯下晦暗的面色,心中一颤,忍不住良心难安:“咱们就带着阿林阿树这么走了,姐姐姐夫那边总归不太好”“你懂个屁。”赵韦伯冷声让她闭嘴,见妻子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这才大发慈悲地解释道:“你单看见赵家收养我给我饭吃,就觉得我就该知恩图报,一辈子为他们当牛做马?你当他们为什么要收养我?我爷爷在战场上替赵琴她爷爷挡过一颗子弹!半条腿都没了!我现在的日子是我爷爷用腿给我换来的!我欠他们什么?他们欠我才对。我帮邵干戈卖命那么多年还不够?什么姐姐姐夫,都是相互利用。你叫地亲热,人家心眼里还不知道怎么看你呢!”
胡梅没开口,心中却觉得丈夫这一番恩偿推断说不出的怪异。然而在家里她从不是有话语权的人,说了也不过白白被骂一顿,只好在肚子里叽歪一阵,安静开自己的车了。
赵韦伯望着窗外一路发着楞,心头空落落的,半晌后才狠狠定下了神——
——路都选了,回忆从前根本毫无用处,良心不良心的说句难听话,现在这个向钱看的社会,良心能卖多少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