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怎么办好,依旧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动作。
杨易均见她迟迟不起身,也蹲了下来,抱怨说:“还说知道该怎么回去,幸亏我没信你!你知道自己现在离界限有多远吗?”
尤悠望着他,问了一句:“你没回去?”
杨易均不自然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用那不悦的语气说:“我已经说了吧,我才不信你能找到回去的路。我要是走了,你还不知道会……”他打住了自己接下去的话,转而说,“你在发什么呆,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他在担心我”——这个念头在尤悠的脑海里只逗留了一瞬。相比之下,“他在担心我惹出更多的麻烦”才比较合理。她低着头,说:“我刚才……”她只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方才看到的场面浮现在脑海中,让她又觉得难受起来。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顶多就是一篇文里的一段描写罢了。她想到这里,转口说,“我刚才想点火折,一直点不着,所以慌了……”
杨易均听了她这句话,重重地叹了口气,“火折呢?”
尤悠在地上摸了摸,捡起了火折,递给了他。杨易均接过火折,轻轻吹了吹,继而用力甩了几下。火星一跳,瞬时燃起,晕出一圈昏黄的光。杨易均将火折递回她手里,说:“这东西烧不了多久的,下次先扎个火把。”
尤悠双手捧着火折,默默地点了点头。
藉着火光,杨易均稍稍打量了她一下,犹豫着问:“感冒好了?”
尤悠点头,“嗯。我去过神农世家了。”
杨易均皱了皱眉头,却不多说什么。他起身,用柔软到近乎无力的语气轻轻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尤悠答应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手中的火折明灭,让她有些不安,她不由自主地往杨易均身旁靠了靠。
两人正要起行之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笑声,悦耳清脆如银铃一般。杨易均毫不犹豫地将尤悠拉到了身后,抬眸望向了声音的来处。
只见林中飞出几丛青幽的火焰,直冲他们而来。尤悠大惊,脑海里立刻窜出“鬼火”二字。杨易均却不屑地开了口,说:“堂堂神农世家,只会用这‘流火飞萤’吓唬人不成?”
他话一出口,那几丛火焰骤然散开。原来那火焰,竟是成千上万只的萤火虫。点点萤光飞舞盘旋,如星辰闪烁,缀得林间幻美无比。
萤光之中,一名女子袅娜行来,却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尤悠看见的那一位。此刻,她披上了一件丝罗长衫,薄如蝉翼的料子半遮半掩,那曼妙身段隔上一层朦胧,愈发引人遐思。她笑着,一双明眸直直地望着尤悠。
尤悠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悚,不由地低了头。
“原来姑娘不是普通的小乞丐呀。”女子开口,声音里含娇带媚。她的眼珠子一转,目光柔柔地落在了杨易均身上,笑问,“不知这位哥哥是何门何派,怎么称呼?”
“谁跟你哥哥妹妹的,恶心。”杨易均一脸厌恶,说,“听着,你要做什么我们不管,你也别找我们的麻烦。就这样。”
杨易均说完,拉起尤悠转身就走。
那女子抿唇一笑,身形一晃,转眼间挡在了他们面前,“这倒有趣……”她笑着,上下打量着杨易均,她话音一转,陡然间冷若刀锋,“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能抗拒我的诱惑,你也不例外!”话音未落,她抬手出掌,击向了杨易均的胸口。
杨易均推开尤悠,侧身一让,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皱着眉头,神色冷冽,说:“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女子一听,挺身迎上,笑说:“打呀。”
杨易均的心中愈发厌恶,他抬手肘击,攻她咽喉。
女子手腕一翻,脱出了他的钳制。她的身子柔软如蛇,敏捷轻灵,避开了他的攻击不说,还反缠住了他的手臂。她媚眼如丝,笑问:“你既认得出我的‘流火飞萤’,就该知道我的来头。神农蛊毒流,岂是你能匹敌的!”
杨易均心知不妙,正要拉开距离。那女子却嫣然一笑,凑近他,轻轻吹了口气。
如兰芬芳扑鼻而来,不由分说地涌进肺腑。杨易均的身子微微一僵,神情之中竟生了恐惧。
女子笑着松开了手,退身到了一旁。她轻抚着自己的樱唇,笑说:“‘媚噬’——中此蛊者,终身都是我的奴隶。”
尤悠听到这句话,几步上前,关切问道:“师父,你怎么样?”
杨易均伸手捂住口鼻,慢慢跪倒了下来。他咳嗽了几声,干呕起来,全身不住地颤抖,显然难受至极。尤悠慌忙从包中取出了小刀来,护在杨易均身前,对那女子说:“你别过来!”
“好蠢的丫头。别急,马上就轮到你。”女子笑道,“女人皮娇肉嫩,用来养蛊最合适不过。”
原来一切都是蛊虫作祟!难道,邱拾也……
她想到这里,忿然说道:“亏你还是神农世家的人!竟然用蛊害人!”
女子听到这话,眉峰一蹙,眸中微泛杀气,“说得好。纵然是我蛊毒流,也必须守神农世家的规矩,以蛊害人,必受断筋之刑。所以,我不能容你活着!”
尤悠还来不及懊恼自己的口快,那女子出爪,抓向她来。杨易均见状,将尤悠拉进怀里,护着她趴下。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林中的萤火忽然熄灭,月华清冷,笼罩而下。
邱拾的声音里满是佻达笑意,说:“鸢萝师姐好生无情,既然欢好,哪有不做完全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