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好似食尽鸟投林，落一片茫茫大地真干净

无法再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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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染红了整片蝴蝶谷的天空，清禾快速收拾了一些必要物品，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通往地下暗道的路。暗道装饰的很古朴贵雅，比起上面，这里恐怕是皇宫中最像样的地方了。

    临走时，清禾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寝宫，并且毅然决然地毁掉了通往暗道的我唯一入口。她清楚，那些人恐怕会翻遍皇宫寻找自己，但她不愿意死在反贼手中，而她又狠不下心来自尽，因此，她选择寻一个僻静之处，静静等待着死亡。

    她沿着长长的走廊信步走着，慢慢走到地下暗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处暗室，藏着蝴蝶谷最为精密的宝物。清禾犹豫了一会儿，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禁不住大呼。

    她的皇兄，她长达几千年的挚爱——林钺，正被绑在一根十字的架子上，浑身都是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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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青羽从碧云山赶回北海已经是半月之后了，雪，依旧在下着。

    她想到第一次来到北海的那日，正是冬至，她和花美姒暂住在北海一间客栈里头，还吃了一碗热乎乎的元宵。那会子，花美姒吟了一句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慕容青羽不知晓这句诗背后的故事，只是她能够感觉到，花美姒念这句诗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笑容，似在缅怀着什么。花美姒在世间活了很长的岁月，很难想象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难以忘怀的回忆，但慕容青羽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花美姒不例外，她也不例外。

    慕容青羽盘算着，等她抵达北海的时候，长意和江瑶应该差不多也到了。想到自己即将再一次见到故人，慕容青羽心中充斥着纠结。她该跟江瑶说些什么呢？

    有太多太多要说了，但第一句绝对是“我叫慕容青羽，好久不见”。

    然而，当她抵达苏家庄的时候，发现苏家庄的大门时紧闭着的，慕容青羽翻墙而入，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慕容青羽十分讶异，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苏家庄，发现下人们的屋子都清空了，反倒是苏霓儿的厢房内一应物什齐全。她还搜到了苏家庄藏匿财物的地方，发现财物分文未动。

    这样说来，应该主人忽然因为什么事情匆忙离去，离去前还将下人遣散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苏霓儿走的如此匆忙，连财物也没带上？这么说，她应该还会再回来吧？

    紧接着，慕容青羽便寻访了苏家庄的几位邻居，得到的结果却是，苏家小姐与一个白衣道士离开了，将财物留给了刚刚收养的弟弟。然而不久后，那位公子也携带着之前与白衣道士一同前来的姑娘离去。

    白衣道士指的应该是长意，那位姑娘应该是江瑶。可是苏霓儿收养的弟弟是谁？长意为何要带走苏霓儿？

    慕容青羽忽然想起那日临走前，在苏家庄内感应到片刻慕容黧羽的气息。只是因为当时走的匆忙，她未来得及细查，如今看来，那位公子极有可能就是慕容黧羽。

    可慕容黧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江瑶和他去了哪里？

    慕容青羽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这样一番情况。茫茫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她孑然一身。

    她感到了一丝害怕，更多的是孤寂。

    终于，隔了十余年，她终于又要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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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青羽没有料到的是，就在她抵达泽西镇的时候，和江瑶、慕容黧羽擦肩而过。

    江瑶背着行囊，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擎着一把伞走在前头。她的伞并非为了遮雪，而是为了遮挡日光。慕容黧羽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叠在脑袋背后，散漫地走着。

    许久，江瑶停下步伐，回头道：“你还要跟我多久？”

    慕容黧羽将狗尾巴草取出，笑道：“横竖你我都无处可去，同是天涯沦落人，为何不一道同行呢？”

    “你姐姐可能还会回来，你还是回苏家庄去等她吧。”江瑶叹了一口气，她放下伞，将斗篷的连帽戴上，“跟着我有什么意思？”

    慕容黧羽走过去拾起伞，让江瑶和自己同处于一把伞之下：“慕容青羽还要跟着花美姒做事，我可不想跟着她们一道。”

    “那你就回魔界去，效忠于你的圣君夫人。”

    慕容黧羽摇摇头：“我对那些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我只想做个没有拘束的游子，浪迹天涯。”

    江瑶不再说什么，从慕容黧羽手中拿过伞，继续一步一步地踏雪而行。慕容黧羽将狗尾巴草重新放回嘴里，快步跟上江瑶的步伐。

    这一次，江瑶没有再赶走他。

    天地间，一片朦胧。陌路上，只剩下江瑶和慕容黧羽一红一黑两个影子，最后化为两个点，消失在风雪当中。

    好似食尽鸟投林，落一片茫茫大地真干净。

    【全本完】

    2017年2月26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