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渐起,大雪下的正紧。踏着积雪顶风前行的赵忆丛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不由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疾步向不远处的村庄行去。
离开徐无山已经一个多月了,走来走去的竟走到了淮西。过了这片土地就是李朔的领地了。虽然是绕了大圈子,可这怪谁呢,只能怨自己的方向感实在不太好。走进村子里才发现这里除了空空的房子矗立在风雪中外,没有一点儿生气,看起来好象是个废弃的村子。
几乎走遍了整个村子,赵忆丛停在一个紧闭院门的小院儿前。虽然这户人家依旧萧索,但是门窗依然完好,应该还有人在吧。想到这里,打起精神上去叫门。半晌无人回应,加大了力量,门被敲的晃动起来。终于有人出来了,一个发颤着声音问:“谁呀?”
“过路人,天色晚了,外面风雪交加冷的厉害,请老丈行的方便让我借宿一夜。”赵忆丛连忙回答,生怕他不让自己进去,声音里诚恳了不少。
里面静了一会儿打开了门,一个面目苍老的脑袋伸出来警惕的看着外面,手仍然紧握着门闩,如果情况不对好能快点把门插上。见赵忆丛书生打扮,不像凶恶的人,精神明显放松下来,打开门把他放了进去。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四壁萧索什么也没有,一看就是个极为清苦的人家。老人看到他的表情说:“屋子简陋,公子就勉强坚持一晚吧!”就连声音也似乎含着无限的凄凉,就像这凄凉的风雪之夜。
赵忆丛不住道谢:“这些天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能够有个挡风遮雪的地方御寒已经很好了。”说着在炕上坐下。看来山里柴禾到是不缺,炕烧的很热乎,身上顿时温暖了不少。炕里边坐着的十多岁的小男孩急忙翻滚着躲到老头的身后。老人爱怜的摸着他的头说:“不要怕,这个大哥哥不是坏人。”
见这小孩子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很单薄,还有几处已经破烂了。皮肉都露出来,很多处已经被冻的青紫甚至溃烂了。赵忆丛不禁同情的问:“他怎么冻成这个样子了,连一件御寒的衣服也没有么?他的父母又去了哪里?这个村子怎么回事,人怎么都不在了呢?。”
老人心痛的看着小孩儿说:“自从吴元济背叛朝廷兴兵作乱以来,村子就经常被洗劫。无论官兵还是叛军都是一样的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经过几次抢夺还能有什么东西剩下呀?年轻有力的人早就举家逃奔他乡了,剩下逃的晚了也被抓去当兵服役。我们祖孙二人逃没有力气逃,抓丁的也不要我们这样的人,只能留在这里等死。神情满是痛苦的接着说:“我都到了这个岁数,就算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这辈子该受的苦都受过了。可怜的是这个孩子呀,父母都死在战乱中,如今又没人照顾,饥寒交迫之下还能活几天都不知道。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呢,这孩子命不好,偏偏生在这样的时代,还是在我们这样的贫苦人家。”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浑浊的泪水顺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老脸滴答到衣襟上。
赵忆丛沉默了,也只能沉默。乱世中这样的家庭何止千万,历来混乱的时代,真正受苦的都是这些最底层的人们。当兵打仗的是他们,死在他乡的是他们,家破人亡的也是他们,而挑起争斗的人又在做什么呢?
到底是谁在导演着这一切,这个世界真的有公理吗?那么他们又有什么罪过需要承担这样的苦难。
也许他们最大的罪过就是他们的软弱吧?无力的人总是成为受人摆布的工具和各种斗争的牺牲品,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公理。那么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应该是对的吧,只有立于所有规则之上的人才能完全不受摆布,独立的享受自己的生命。
静了一会,小孩儿怯怯的说:“爷爷我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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