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城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他有些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间异常华丽宽敞客厅的沙发上的,也不记得自己身上为什么会穿着一件满是椰子树和小太阳的睡衣,仿佛自己跌入了一个古怪的梦境;然而,当他注意到坐在不远处的凯文的时候,所有的记忆恍若再次回到他头脑中一般,真真切切地全然呈现了出来,他瞬间戒备地跳起来做防御状,似乎随时都要同对方格斗一番才肯罢休;然而,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缓缓地收回攻击的架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个人建议你最好现在去洗个澡,”待对方折腾够了,坐在窗户边优雅地看着书的凯文气淡神闲地说道,“浴室里的毛巾、浴袍以及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今早服务生才来更换的;卧室的衣柜里则挂着各式的衣服,基本上也都是全新的,希望你能在那里找到合身的。”
“哦……知道了。”林煜城应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乖乖地向浴室走去。虽然林煜城暂时搞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但是至少在其看似冷漠的话语中暗藏着尊重与友善;再说昨晚的一场鏖战能如此幸运地存活下来,已让他倍感满足,如今能好好地洗一个澡,更是件相当美妙的事情。
待他折腾一番从浴室里出来,一份丰盛的佳肴已出现在了餐桌上,虽然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是对此却有些迟疑;相比之下,去换一套能出门的衣服,对他而言是更为保险之举。不过,凯文衣柜里的衣服穿在林煜城身上也异常地合适,不由得令其感到小小的惊讶,致使他还特意地好好打扮了一番。
“这份午餐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作为昨天晚上对你冒犯的补偿。”对于如此谨慎矜持的狼人,凯文决定还是将一切点明,有些事情藏着掖着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林煜城停下了手里切牛排的动作,满脸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凯文,仿佛在努力地理解着对方的意思:“此话怎讲?”
“因为你当时伤得比较严重,加之我在接断了的肋骨方面没什么经验,所以就直接贡献了些自己的血给你喝,”凯文开诚布公地说道,真挚地仿佛从没有说过谎话一般,“我知道狼人族内有与之相关的明文规定,由于吸血鬼之血被狼人始祖称作是‘肮脏的魔鬼之血’,因而禁止任何族人找任何借口、以任何形式饮用、传播、出售血族之血,违者将依情节的严重程度给予相应的处理,最重可将其当场处死。”
凯文很谨慎地述说着他了解的一切,然而林煜城却表现出了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继续享受地嚼着牛排,似乎这事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直到所有的事物下肚,喝干最后一口红酒,草草地擦了擦嘴角,才坦言道:“倘若真要按你说的这般,估计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应该处以溺亡的极刑了;事实上,我来到人世的第一口喝下的,不是母亲的乳汁,而是血族的治愈之血;若是不这样做,估计早产的我早该夭折升天了吧?要知道,多数的狼人之子在出生时便要经历这样的生死考验,甚至可以说是无形间进行着一场可怕的自然选择,所以饮用血族之血将让我们更多的孩子能安然地存活下来。但是,并非所有的狼人家族都能享受如此丰厚的待遇,你是否有听闻过,狼人中一直存在着的堕落之族?”
对于这个特殊的称谓,凯文没有什么的概念,他不由得皱皱眉头,否定地摇了摇头。得到如此的回应,林煜城随即苦笑了两声,仿佛这其中有无法言尽的无奈:“家丑不可外扬,狼人族群还真是将其做到了极致。堕落之族指的是狼人中一些同吸血鬼保持合作关系的家族团体,我们能享受到血族之血的滋养,不过无数权力中小小的一项;不过更多的信息我并不方便透露,还请你能理解与原谅。然而,我们与血族之间这种看似互利双赢的关系,却令那些自称是正统狼人的家族所不耻,甚至在百年之前的两族大混战时期,都不曾给予过堕落之族一个赎罪的机会。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如此,狼人的这一分支幸免于难存活下来直至今日,极其隐秘地生活在人类之中。”
林煜城所言之事的确是凯文闻所未闻的,不过这也令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拍拍额头:“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一些血族族长至今仍在为**官提供狼牙之毒,用以将那些叛臣贼子慢慢地折磨至死。你也知道,狼人牙齿上分泌出的这中对血族而言致命的物质,是无法直接人工合成的,自然也就变得可遇而不可求,特别是在两族大混战之后,狼人几乎彻底地销声匿迹。
“不过,你之前似乎有狠狠地咬过侵犯欣然她们的吸血鬼一口,倘若真是如此,那个倒霉的家伙如今也快不行了吧?”
“确切的毒发身亡时间是被咬后的48小时,视伤口的程度和吸血鬼自身的状况有所微调,”林煜城认真地解释道,似乎在间接提醒对方要特别注意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必死无疑,化为枯骨。至今都未曾有人发现过破解之法,即便是无上的魔法力也只能望而兴叹。”
凯文擦了擦冷汗,尴尬地笑笑,起身轻轻地把书放回了原处。他的确对狼牙之毒有所听闻,也知道其作用效果之狠毒,但很多具体的细节却并不知晓。而当年吸血鬼同狼人的大混战,由于需要执行寻找血之孕的特殊任务,所以凯文并没有真正的参与到战争之中;大法官为了鼓舞士气又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对于血族真正的伤亡情况没有人真正清楚,他只知道很多自己认识的人一去不复返,彻底失去了联系,又有无数的新面孔出现在视野中,成为了血族里新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