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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 爱情插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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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嘉泽无趣地蹲在地上看着在破烂睡袋里安稳睡着的海芸,由于保持这个姿势的时间有点过久,加之午夜的寒气冰冷袭人,腿脚又冻又麻得几乎没了知觉,最后只能无奈地瘫坐在枯黄的草地上,乏味地等待着对方的醒来。如今就算他想残忍地丢下海芸回去睡大觉,也成了痴心妄想,这个女生看上去挺娇小可人的,没想到居然力气惊人的大,就算睡着了还紧紧地钳住自己不放,只能暗自伤神。

    突然间,他觉得海芸捏的自己更紧了些,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地忍气吞声。紧接着,对方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来,恍若笼罩上了一层浅浅的迷雾,划破夜色染亮了周围的景色。可尚未等秋嘉泽探究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海芸身上的光芒顿时大盛,明亮地几乎让他无法直视对方,只有侧过头用手臂略微遮掩才能看清楚正在发生的一切。

    不过这光来的快也去得快,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地又全消散不见了,刚适应强光的秋嘉泽顿时眼前猛地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跟一个睁眼瞎无异;可出乎他意料的还在后面,原本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突然松了开来,随即海芸将其紧紧抱住,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小声哭泣起来,如同一个受尽委屈的女孩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港湾,可以尽情地展现自己懦弱的一面。

    一向被女孩追捧的嘉泽,常常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可如今面对眼前的问题,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毕竟需要他去安慰一个女生,这还是他长这么大来头一遭。最终,手足无措却又不能什么都不做的嘉泽,只能硬着头皮轻轻拍拍对方的后背算是安慰,然后任凭海芸趴在自己身上哭,直到痛快。

    此刻的海芸,的确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来任凭自己好好的发泄。通灵时的那些恐怖场景至今仍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仿佛一个无法抹去的噩梦,每每想起总会不住地打着冷战。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重返现实的,似乎那段记忆被人强行抹去了一般,抑或那时的自己已然晕厥过去;只依稀记得最后自己被那些恐怖而恶心的黑影团团包围,然后整个人便恍若跌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再醒来的时候,便已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寂静无声的墓地,以及身边心不甘情不愿、却一直守候于此的秋嘉泽。即便是对他的花花公子痞气大为不满,在此刻的海芸看来,对方也如同亲人般令人感到幸福,至少这个家伙比那个拥有丧魂大军的小混混好上千万倍。

    只是,这个看似最初的原点已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一些残破的影像伴随着阵阵轻微的头痛出现在她的记忆之中:金发男孩的温暖微笑、搞怪奇特的舞蹈表演、血腥可怖的女尸照片、心底深藏的爱与愤怒……诸如此类的残破影像渐渐从隐蔽的黑暗中浮了出来,似乎想告诉海芸什么,可是又断断续续地连不起来,令人难以琢磨。

    然而,这次的状况与在蓝微卷轴里看到记忆的情况不尽相同,这次绝非是在管中窥豹的吊人胃口,而是因为那枚封印往事的水晶球已然开裂破碎,细密的裂纹恍如蛛网般在其表面四散开来,随时都将彻底地分崩离析;而全然崩垮的一霎那,所有海芸曾经拥有的记忆将再次涌向她,封印记忆的黑魔法将彻底消散解除。只是,这突然的变故对于海芸而言是好是坏,却没有人知道。

    与此同时,正在城市大街小巷安装炸弹的凯文突然丢下手里的工具,有些痛苦地靠在了墙上。他能明显感觉到梦梵出事了,而且还是什么大事;可是他却无法从感觉中得知更多有用的讯息。他不知道对方如今在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对方如今是生是死。倘若梦梵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自己做这些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早知道会有如此多的变数和麻烦,当初在酒吧相遇的时候就应该二话不说地将对方带走,即便要引来猎人的注意,即便要招来巫师的反击,即便要引起梦梵的反抗,但这至少比如今这样整天提心吊胆要好。他讨厌这样的生活,就像讨厌这个从来都过分镇定的自己。

    如今的他愿意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却始终无法放下,对梦梵深深地爱与眷恋。

    明察秋毫的林岚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麻利地安装好一个炸弹,但后例行公事地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对于拥有了永生的吸血鬼而言,最可怕的莫过于牵挂,特别是对异己的人类牵挂,这几乎等于在自我折磨。可是这个看似简单的道理,又有多少人不知晓清楚,旁观者总是清的,可是只要一不小心陷入这个迷局之中,便再也难以逃脱出去,它就像吸毒一般将沉浸于其中的人紧紧套牢,无论是人类,抑或是吸血鬼。

    看着凯文强装镇定的拾起工具继续工作,林岚的心里也颇觉不好受。其实在大多数时候,她对自己的创造者的感情异常地矛盾,常常弄的自己都有些晕头转向、莫名其妙。一方面她希望能通过帮助其找到女友,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再以避嫌的名义离开对方,在没有束缚的情况下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凯文找到梦梵,因为那一刻的到来意味着自己将成为一个多余的人,那种被人排斥和遗弃的绝望会再次降临,好不容易寻找到爱的她,无法保证伤痕累累的自己能再次硬撑过来。那些有关丑陋自己被关在牢笼之中过着暗无天日、任人摆布的生活的记忆,恍若寻找缝隙的苍蝇,总会在她最软弱的时候浮出来,看着痛苦的自己,嘲讽地咯咯直笑。

    就算是从黑暗的地狱涅磐重生而来,她也不愿再回到那些岁月多呆哪怕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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