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顾桐叶踌躇着,神色肃穆紧张,半天不敢上前。
“怎么了?”苏子戍不解问道,也跟着停了脚。
顾桐叶紧紧抓着两边的衣角,神色尴尬,“我,我还没准备好,要不你们先进去吧。”
想起顾桐叶的身份,苏子戍了然,却是正色道,“有什么可准备的,走吧。”
“不不不,等一下,你让我再想想。”顾桐叶吓得赶忙离开苏子戍更远一些,她咬着唇看看那御花园,又回头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脸上布满了纠结。
守在御花园外的士兵听到声音,往这边瞧了过来,她跟身边的同伴低声说了句话,便往御花园匆匆跑去。
正在顾桐叶左思右想,踌躇不前的时候,一群人从御花园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金黄色龙袍的消瘦女子,她的模样一看就是身患重病还未痊愈,但是她看人的目光却威严凌厉;而她身侧的男子却生的极美,同样的一袭金色衣袍,却让她看起来格外的雍容华贵。
“黎儿,是你吗?”那美男子迟疑了一下问道,声音温软哽咽。
顾桐叶呆呆的看着那开口说话的男子,一个“是”子哽咽在喉咙里,吞吐不出,她只能尴尬又傻气的冲着那男子笑。
“黎儿,真的是我的黎儿吗?”男子紧紧握住身侧女子的手腕,哽咽不能语。
那女子朝着顾桐叶招手,很简单的动作,她却做的分外吃力,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一字一句艰难说道,“过、来,让、我、看、看、你。”
啪嗒……
一滴眼泪打在地上,又是一滴眼泪落下,打在同一块地面上,又像是打在某些人的心尖上。
顾桐叶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的太难看,她重重的吸着气,眼眶中满是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过、来……”女子又喊了一句,生硬的两个字却让顾桐叶整颗心瞬间崩塌。
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的父母走去,那么短的距离,却像是要耗尽她一生的时间一样。顾桐叶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在距离女子三步之遥的位置突然双膝跪地,嘴唇急促的嗫嚅,终于出了声,“不孝女濮阳终黎给娘和爹请安!”
慕锦越与濮阳清华均是身体一颤,慕锦越捂住嘴,连忙转过头止不住的啜泣起来,而濮阳清华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神采绚烂,她连声应道,“好孩子,好孩子……”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苏宜轻轻拍打着慕锦越的背部,低声安慰着,慕锦越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慕锦越面对自己的孩子,俨然与一般百姓无异,他不自称父后,不端着身份,不掩饰情绪,他恨不得将那错过的十八年宠爱都一次性补给顾桐叶。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又破涕为笑,俨然跟个孩子一样。
“好,好啊……”濮阳清华的手握在了顾桐叶的肩膀上,她赞赏又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什么江山,什么社稷,这一刻在她面前都失了重量。
十八年前,她还是摇篮中咿咿呀呀的小奶娃,十八年后,她已经成为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濮阳清华与慕锦越喜忧参半,感慨万千,喜的是女儿平安长大,忧的是她以后的路能否继续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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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建安城内兵荒马乱,尸遍满地,紧闭的城门让老百姓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上,房门紧闭依旧能听见屋外的兵器交战的声音,还有那连续不断的喊杀声痛呼声。
慕家姐妹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混乱,安南王率领的军队突破了一层又一层的障碍,终于来到了城门下。
她一马当先,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自己的亲随,看着紧闭的城门,安南王仰头闭了眼,半晌又睁开,里面全是阴鸷与恨意。
“是生是死,全在今日一搏!诸位杀啊——”安南王话说完,手中的长剑朝周围涌过来的士兵刺去。
“杀——”
剩下的亲随纷纷效仿,全都不要命的冲上去厮杀。
慕流殊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眼中布满了悲凉和怜悯,“所以我就说不喜欢在朝为官嘛……”
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势利,太残忍。
慕流希不解的看了眼自己妹妹,突然朝着城楼下狮吼一声,“不想死就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不杀你们!”
慕流殊本来还有些忧郁的小情绪瞬间被吓得无影无踪,她无奈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