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疏影呆呆看我,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怯怯开口道:“小姐,你真的生气了是不是?”
我看着她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气,伸手替她抹了抹眼泪:“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即便是想方设法,也要偷偷跟在我后面的吗,这会儿又在哭些什么?”
她自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松动,旋即破涕为笑:“小姐,你肯带我去了是不是?”
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呀,要是我不带上你,指不定给我添出些什么乱子来呢。不过我可先同你说明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这次可不是去玩的,一路上很辛苦,或许还会有危险也说不定,你趁早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才不呢,才不呢,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正与疏影说笑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人声鼎沸,我抬眼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擦黑,想必是陈伯派去枫林的人回来了。
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人影攒动中,并没有见到潋在其中。
我心一沉,知道此行漠北,已势不能免。
“清小姐,老奴无能,我们没有能够找到少爷。”陈伯见我出来,面带愧疚的恭敬行下礼去。
我连忙扶起他:“原是我太过强人所难,陈伯这样说,是存心要叫我过意不去吗?”
陈伯目带感慨:“怨不得相爷夫人总夸赞小姐,我看着你们兄妹几个长大,这么些孩子里面,就属你最懂事。”
我看了一眼天色,知道即便要出发,也只能等明天一早了,于是打赏了今日上枫林的诸人,又同陈伯说了会儿话,方才问道:“不知道潋的那匹‘逐风’,可曾骑了来?”
陈伯呵呵笑了起来:“那可是潋少爷的心肝宝贝,怎么能离得了。他进枫林猎虎不方便骑马过去,这才留在马厩里嘱咐我好生看顾着的。”
我心下一喜,忙让陈伯带我去看。
以往在相府的时候,潋常常会带我出去放马纵意,因此“逐风”亦是识得我的,我方入马厩,便听得它兴奋的嘶鸣起来。
我一面轻轻摩挲着它的脖颈,一面问陈伯道:“这马厩里现下有没有性子温顺又适合远行的马?”
陈伯笑着引我走到隔壁马位:“清小姐,您瞧瞧这紫燕骝可使得?淮少爷府上的欢月小小姐每次来,旁的马都不敢碰的,惟独能坐一坐这匹。”
我闻言不禁一笑,欢月是大哥的孩子,也是我慕容家的第一个孙儿,自小体弱多病,娇惯异常,若是她都能骑,那这马必然驯养得极好。
顺着陈伯的指引望去,只见那紫燕骝毛色纯正鲜亮,神采奕奕,我伸出手去它也不避开,径自就着我的手掌轻轻蹭了起来,果真性情温良。
我于是微笑着对疏影道:“还不上去试试。”
疏影闻言,笑嘻嘻的上前来,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溜烟便跑了出去。她与我一道经历了这许多,也不同于寻常女儿家那么娇怯,骑马采药,诸多事宜,她也是和我一道学过的。
陈伯有些疑惑的问:“清小姐是要去哪里吗?”
我想了片刻,方拿出怀中写给潋的那封信择言道:“是,我与疏影明日便出发。原本是要与潋一道的,可惜现如今等不了他了。陈伯,劳烦您替我把这封信转给他,他看了以后自然知道。”
我既刻意避开了所行目的地,他作为慕容家家仆,问过一遍后,自然不好再继续追问,于是只能有些迟疑的对我开口道:“就清小姐和疏影姑娘吗?要不要老奴再安排些人手护送您?”
我忙摇头:“不用不用,又不是去哪里,有人跟着我反倒不自在,若是不能尽兴的话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陈伯仍面带犹豫之色,问:“相爷和夫人知道吗?”
我暗地里深吸一口气,轻轻巧巧的笑了起来:“瞧您说的,若不是母亲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潋在这里,您今早不是也见了吗,我可是坐着相府的马车过来的。”
看到他面上的犹豫散尽,再小心的收好信,我方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一面看疏影恣意驰骋的身影,一面暗想,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免得夜长梦多,横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