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思念生生压下,直到如今,未曾再见过面。
我又曾求她私下给我安排稳妥的大夫,她眼中的担忧焦虑是那样明显,以至于到了如今,终于忍耐不住,不再顾全良多,只是想要见我,好确认她的女儿是不是一切都好。
心底长长一叹,恰逢小憩初醒精神不错,而待在王府也闲来无事,于是对着疏影笑道:“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回相府一趟。”
疏影面上现出几分雀跃神色,随即又猛然压制住:“小姐,你还怀着身孕呢,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行不行?”
我笑了起来:“我成日除了吃就是睡,适当的动动只会有好处,让他们把轿子垫得软些,也抬得稳当些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疏影应声去了,才走了几步,我忽然心念一转,出声叫住了她:“疏影,现在三殿下或许还在王府,你去找他,告诉他我要回相府一趟,请他安排。”
我向来浅眠,方才小憩之时,其实不用疏影她们说,我也知道他来过。
微凉的手指缓缓的抚过我的眉眼,再轻轻的,隔着被子覆在我小腹的位置。
并非一无所觉,却下意识的不想睁眼,直到寻云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将他叫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我的假寐。
疏影因着我的话怔了怔:“这点小事连秦总管都不用经过,我就可以去安排好了的呀,为什么还要惊动三殿下呢?”
我淡淡道:“你去就是了,就告诉他是我说的。”
即便是,到了如今,我想我还是能够相信,至少对于我腹中的孩子,他并不会那样轻易的放任他出事。
轿子不一会便备好了,疏影扶着我走到王府大门的时候,秦安亲自替我打开了轿帘,而南承曜站在一旁,静静将手伸向我。
我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任由他扶我上轿,没有拒绝,却在坐定后看着一旁的“盗骊轻骢”轻声问道:“殿下是要准备外出吗?”
他看了我半晌,终是静然开口:“我陪你回相府。”
我微笑着摇头:“殿下政务繁忙,臣妾只是不得已才劳烦殿下准备轿辇,断不敢再耽误殿下更多时间。”
他深深看我,幽黑的眼中晦暗深沉,我亦是静静回视他,不带一分多余情绪。
良久,终是他先别开眼,淡淡吩咐了一句:“起轿。”
轿帘快要放下的那一刻,我透过他走向“盗骊轻骢”的背影,看到了提裙款步而来的杜如吟,心底,忽然就不受控制的尖锐起来。
“殿下,”骤然拉住轿帘,我开口唤他,纵然依旧微笑如仪,语气里却是不容错认的坚持:“臣妾此次归宁是要与母亲说一些私房话,倘若殿下跟去恐不方便。”
他的身体似是一顿,然后平静转身,唇边弧度优雅贵胄,笑意却淡到漠然。
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并不是对着我开口——
“既然这样,秦安,你亲自护送王妃回相府,凡事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