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视作路人。
所以明知道她前行邪医谷是为了什么,他却依然放手让她远离,只为了她可以避开他与慕容家之间迫在眉睫不可避免的冲突。
倾儿,你等我,等我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便到邪医谷陪你,等我们的孩子出世。
他这样告诉她,也告诉自己,明明笑着,声音里却蕴着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紧绷。
她的身子太过积弱,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然而他却已无退路。
所以明知道她终会知道,却冀望能多瞒一时,等她避开上京的血雨腥风,等到孩子平安降生,等到一切沉埃落定,等到他与她之间有了永不可断的牵连。
她是那样的爱孩子,那么为了孩子,他是不是就有多一分的机会留住她?
他算好了一切,以为那是一世,却终是算不过天,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情的,她提前赶了回来。
她听不进他的解释,所以他冷冷开口,问,慕容滟呢,你也不顾她了?
为的,其实只是她安好。
所以,他打了她,对着那样恨不能将之嵌入自己骨血密密护着,不让她受一丝一毫伤害的人儿,竟然是他自己,亲手打了她。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知道她要做什么,而她却不知道,亦或是已经不再在意,这样的举动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危险。
然而,他却不能不在意,只要是与她有关,他永远也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她不会知道,他需要怎样的强行克制,才能压抑下心底翻江倒海般的钝痛,方才打过她的右手,死死的握牢成拳,收于身后,却仍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根本不敢多看她一眼,害怕只需这一眼,他便会心软,会控制不住想要抱她,然后所有费尽心机营造的假象,所有倾尽心力维持的自制,便会随之,全盘崩溃。
然而心底,其实在那一刻起便已经溃不成军,她不惜自曝身份,他便知道自己仍是低估了慕容潋对她的重要性,更加清楚他若是死了,会带给她怎样的打击。
所以明知道要冒天大的风险,他仍是开始着手安排月毁暗中筹谋着诸多营救事宜,即便他心知肚明,为何看押慕容潋的任务,会落到他身上,为何那一道圣旨上,钦命由他监斩,如若关押或者行刑当中出现任何闪失,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然而此时此刻,仓促之间,他却顾不得太多,种种考量善后,只能留待日后。
没有告诉她,是因为在那样短的时间里打点一切,赢面太小,万一失败,他不愿意她经受从期望到失望的打击,而很多事情,她知道得越少,也就越安全。时间太紧,所要筹谋的太多,周围的眼线也太多,他也实在是分身乏术去向她解释。
却不曾想,竟然会将她逼至绝境,竟然让她不惜纵火自伤。
他一直知道她是外表柔然,实则内心坚韧的女子,却仍是低估了她的决绝,为了救慕容潋,她竟然可以惘顾自己的性命,将整个归墨阁付诸一炬。
他想起了她在烈焰当中不住呛咳的身影,至今仍心有余悸。
他听着她说,殿下,我不想再听你的不得已,我只要你答应我,潋诈死以后,不要让他出任何的事,这就足够了!
握着令牌的手心不受控制的收紧,一点一点蕴力,太多的累与疼,无处宣泄。
倾儿,原来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他慢慢的松开了手,起身,令牌掉到了地上,碎成两半。
殿下还没有答应我。
她固执的开口,依旧坚持向他要一个保证。
他顿了一顿,声音里透出些许苍凉——
如果你想要我答应,从此以往,再也不要做今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