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什么?说明方是真的药是假的,武功是不错的武功,错在练武的人,资质太差。武林中人都这样想,随之而起的是对六如秘籍不得其主的惋惜,进而生出觊觎之心,人人都想把它收归己有。——你干什么?”
关千剑一听说武林中人都在打六如秘籍的主意,不知不觉一手按住怀里那本小册子,眼睛瞪成铜铃。“没什么,摸摸我的心,看它是不是也在觊觎这天下第二的武功。”
云霓又是一个白眼丢给他,续道:“俗话说‘百足之早虫死而不僵’,六如门虽然式微,但毕竟还是武林中少有的大门派,而且有百年的积威,很多人想归想,找不到领头羊,也就是替罪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岳家剑派的掌门岳嵩就这样应运而生了。岳嵩本人的武功,自庄梦蝶归隐,龙在天失踪之后,隐隐已是江湖第一高手,所执掌的岳家剑派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派,所以可以说他是众望所归。在他的号召下,很短的时间内,天下英雄有半数以上,齐集劫灭城,把六如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你说你这一去,别人问你干什么,你说拜师,不被人剁成肉饼才怪呢。”
关千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像还很替岳嵩着急:“原来如此。既然都围住了,为什么还不攻过去?难道他还要来个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围到敌人粮草断绝,军心涣散,主动投诚?”
云霓摇头表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听你就是个没正义感的。幸好姐姐我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要是长得又老又丑,遇上今天这样的情况,你是不是还要反过来帮王家兄弟?——不用狡辩!”她伸出食指来阻止关千剑表白心迹,“什么攻城攻心的,这又不是行军打仗。岳嵩这老狐狸不是不想早点下手,而是六如门的位置太过险要,很难攻得进去,加之六如门那些个酒囊饭袋一到关键时刻,竟然毫不含糊,守得比皇宫还严实。所以照我看现在的岳嵩恐怕真有点像王八爬在门槛上——进退都得跌一跤,心里很不好受呢。”
关千剑道:“他难受是自找的,害得我跟着头痛。我说他们总不能就这样耗着吧!”
云霓道:“就看谁先想出办法喽。六如门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他们的老掌门藏在万里之外的仙翁山,这就勾起他们的妄想症,一天到晚派人往那个方向送信,其实是送死。——你头痛个什么劲?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要你有心学武,找什么样的师父都是一样,主要得靠自己努力。”
关千剑道:“你什么时候听说我要拜天下第二的徒子徒孙为师了?要学就学最好的武功。你别看不起我!——别说你没有看不起我!你的眼神暴露了你心底的秘密!——我就是要做龙在天第二,不对,我要骑在他头上,总有一天!告诉你实话吧,我不远万里不辞劳苦要上六如门,本是要送一份厚礼给他们的,至于礼物嘛,就是我背上的这柄宝剑——虎之翼。”
云霓听到这三个字,哪里肯信,一时要取来鉴定,一时又盘根究底,问是从何处得来,为什么要送回六如门而不能据为己有等等。关千剑把宝剑不饮血不能归鞘的奇事说了,云霓只是不信,说他小气,关千剑无可奈何,卷起衣袖来给她看,并把经过说给她听,再三嘱她不可外泄,她才勉强信了一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知道道六如门的情况,你是不是还要冒死前去送礼呢?”云霓问他时,似乎心里早有答案,知道他不是那种为别人家的事,舍去性命不要的仁人君子,因此眼神中带着一点揶揄的闪光。
关千剑面无愧色道:“现在去送礼,恐怕不是送给六如门,而是送给岳嵩,你看我会这么便宜他吗?可是……”他想的是,我若不履行诺言,被龙在天知道,可就惨了,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不会对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心慈手软!
云霓没发现他忧虑,笑道:“那你是打算带着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去游山玩水?”
关千剑看着怀里睡去的婴儿道:“就现在来说,最烫手的山芋是他,抱得我肚脐眼都生汗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人家把他寄养呢?”
云霓调皮地笑道:“他早就是你的了,你要怎么处置,不必问我。不过你也要记着些,他可是我们俩用命换来的。”
关千剑听他说“我们俩”,心中蜜汁翻涌,感到受用不尽,动情道:“如果也算你一半,我们就把他养大吧!”没想到云霓兜头一盆冷水:“做梦!”
关千剑低头,默默地眨巴着眼睛。这简短的一句话可真伤了他的心。
云霓像是心中不忍,移近他身边,伸出纤纤葇荑,轻抚婴儿脸蛋道:“你呀,老老实实做我弟弟吧。”
关千剑喜动颜色道:“你是说他还是说我?”
云霓道:“这要看谁先开口叫我姐姐啦。”
“姐姐!”关千剑脱口而出,好像真有人跟他抢似地。
若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那么接着就会有更惬意的事发生,因为云霓的回答同样毫不犹豫:“哎——乖弟弟!”
她还抬手作势抚弄他的头发,虽然只是远远的浮着,但她袖口的幽香准确无误地跑进鼻端,仍令人沉醉。
他忍不住又叫一声,云霓同样答应了,并说:“乖弟弟,回头姐姐给你找个俊俏媳妇儿,省得你老缠着姐姐。”
关千剑道:“有姐姐作伴,我要媳妇做什么?”
云霓对他露骨的话不动声色道:“那可不一样,你不能老跟着姐姐,要知道终有一天,姐姐也是要嫁人的啊……”说到嫁人,不知不觉晕染双颊,抬起头来,眼睛对着前面的空处,眼神却转了个弯,不知飘到何处去了,而整个的脸上,升起一种幸福的光辉,和浪漫的憧憬。
关千剑心中生出一缕难以察觉的妒意,用手肘碰醒她道:“喂,在想谁?”
“哪有啊!”云霓脸红。
这更增加了关千剑的疑虑,紧紧盯着她不放,想从她的一举一动探出些蛛丝马迹。
云霓使劲地甩甩头,像是要摆脱缠绕在脑中的思绪,又像是要让纷披的头发挡住他的灼灼目光。
正在尴尬的时候,忽听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云霓有如看到救星,容光焕发道:“他饿了,我们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