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言妙语连忙赶了过去,还不忘拉了一把卢千阳。
卢千阳跟着她,一前一后绕过院里小池,踏进竹林的小径。
小径的尽头是一堵白墙,白墙根儿下有一方青石圆桌,桌边四个石凳。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靠墙坐着,那根一米多高的龙头拐杖倚在墙边。
“爷爷……”
言妙语又轻声唤了一声,领着卢千阳快步走了过去。
老头儿满脸皱褶,银白的眉毛根根若细针,耷拉着眼皮儿,一身灰色的长衫,若不是那齐短的银发,卢千阳怀疑他会是满清时期的人物。
仙风道骨,翠绿紫竹,白墙灰瓦,此等景象仿佛从剧中走来。
老头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言妙语,那锋利如刀的目光又移到卢千阳的脸上。
“妙语,这是你朋友?”
老头儿声音很柔和,满脸平静。
言妙语圆圆的脸庞上涌起一丝笑容,她回头,瞥了一眼卢千阳,回答她的爷爷。
“爷爷,他不是我的朋友,是言采东的朋友……”
言妙语特意把言采东三个字说得慢了些,用深邃的眼神盯着爷爷那双幽深的眼睛。
老头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言妙语身后的卢千阳慢慢地上前一步。
“老人家,我叫卢千阳,从蓉城来的。”
说完,卢千阳慢慢地伸手从兜里掏出那颗翠绿的算盘珠子,缓缓地放在那张青石圆桌上,默默不语地看着老头儿。
老头儿侧过脸,看了那颗珠子一眼,雪白的眉毛微微一挑,沉默几秒,开了口。
“妙语,去泡壶茶来。”
言妙语看了看卢千阳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爷爷,应了一声,转过身走出了竹林。
“你是方家什么人?”
等言妙语的身影消失不见,老头儿拿起桌上的那颗翠绿珠子,问卢千阳。
卢千阳没让老头儿吩咐,自己坐了下来。
石凳冰冷。
他笑了笑,侧着身,看着老头儿。
“您老人家应该是方老爷子最不愿提及的那个人了吧……”
老头儿的眼皮微微一抽,脸色一沉,眯着眼睛盯着卢千阳,干瘪的嘴唇紧闭。
卢千阳又是浅浅一笑。
“言风秋,您应该就是言风秋……”
老头儿的神色未变,只是那眼神却更加犀利、冷峻。
卢千阳直呼老人家名讳,有些反常。
“你是方家什么人?”
老头儿没有直接回答,又问了一句。
这一句,冰冷得寒冬凛冽的雪风。
卢千阳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这个僻静的小院,只有那翠绿的竹叶在秋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秘密也守了几十年了。该死的人都死了,也不会有人找言家,找您老人家报仇了。”
卢千阳的话,让老头儿的脸色微微一变。
不错,他就是言风秋,那个秘密,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带进棺材。
那个秘密,知道的人,已经死了五十年!
现在,面前这个年轻人突然提起,顿时让言风秋回忆起年轻时候的那一幕。
卢千阳还未等老头儿开口,继续说道。
“老人家,过去几十年了,都释怀了,我想若是杜宇风在世,也不会再怪罪你的。”
卢千阳说得诚恳。
“方城老爷子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时候,说得也很是淡然,他们都释怀了,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言风秋满是皱纹的脸庞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几十年过去了,若自己真的能释怀,也不会把自己关在这院里不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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