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喜字,状元府的大门上挂满了红绸,贴上了喜字,画扇站在人群里,恍惚的望着身穿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他勒马停步,满脸的意气风发,得意洋洋的接受着他人的恭贺,掀起轿帘,将身穿喜服头盖喜帕的郡主从八抬大轿上扶了下来,他俊朗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无比珍视的揽着她的腰身,转身就要步入大门,却听一个女声凄厉悲惨的响起“悲秋!”
风悲秋后背一僵,晋华郡主虽然盖着喜帕,但仍旧敏感的感到了身旁人的反常,不由轻声道“怎么了,夫君”。
“没…没什么”。风悲秋笑着扶住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门,任由她在身后哭喊嘶吼。
画扇想扑上去拉住他的手,想大声质问他,可是还没接近他就被一群下人拦住,把她拖到角落里拳打脚踢,画扇哭喊着想要去找风悲秋,却被一个下人拉了回来,他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下画扇的身体,上前狠狠的撕开了她的衣襟,画扇泣血的哭喊,
衣衫不整,一支琼玉虬龙玛瑙笔掉落出来,大风暴起,吹得昏天黑地,待风停石落后,哪还有她的影子!
冰冷的房中,我将她小心安置在床上休息,刚想去拿个火盆取暖,却被她勾住了衣角,她躺在床上,清秀的脸上苍白如纸,曾经温柔的眼眸一片空洞,整个人都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勾住我的衣角,声音带着哭后的嘶哑,像刮坏的笛子的声音“十…三”
“是我”。我半跪在她的床前,努力微笑,让苍白如鬼的自己看起来不是特别的糟糕,我持起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努力用自己最后的温暖抚平她的伤痛“是我,十三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可惜以后就不能陪你了。
“我是不是特别的蠢为了他掏心掏肺,为了他没日没夜的绘制,为了他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她捂脸痛哭,我的身体中撕裂般的痛苦,温热的鲜血顺着指间滴落在地上,妖艳而诡异,我忙转身,故作风轻云淡的说“画扇,我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她流着泪拉住我的衣角“你要去哪里你的…身体怎么了!”她强硬的将我转了回来,她看着我忙捂着嘴泪如雨下,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唇,我的耳,都在流血,不停的流血,我的身体也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切割,支离破碎,血染衣衫湿淋淋的往下滴,她颤抖的抓住我的手臂,凄厉的哭喊,仿佛泣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十三我该怎么办!”
我强忍着疼痛,颤抖着手去擦拭她的眼泪,有些无奈的苦笑“不要哭了”。
不要哭了,不要难过,我不想你的脸上总是挂着愁云,你应该是我最初见到的样子,温柔的扬起唇角,笑得柔和温暖,让我冰冷如石的心怦然而动。
“我不哭!我不哭了!十三你不要吓我!你不要离我而去!”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紧紧的抱着我残破的身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不要慌,这样就好,这样…抱着我就好了”。我颤抖着嘴唇苍白笑道“我想死在你的身边”。我想陪着你,就算死,也有死在你的身边,地狱太冰冷了,人间和地狱又有什么区别,我要陪着你,我只想陪着你。
“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为什么要死!”
“因为我……错了,我做错了事,不仅害了自己,还让你痛苦……都是……我的错……”。我说着,一滴眼泪流了下来,却飘飞离去,飞入一只精美的瓷瓶里,一个声音由远而近传来,缥缈如烟“你的悔恨,我收下了”。
我没有理会那个声音,而是垂死挣扎撑着一口气问道“画扇,若是我说……我说我想娶你,没有八抬大轿…没有锦衣玉食……我只想和你…和你平平淡淡的生活……你可……愿意”
听不到她的声音,我的目光涣散,果然是……要离开了……
“哎呀!”音九天心疼的拿起残破不堪的玉笔“都破成这副德行了,看来只能收在盒子里面了”。
“……给我吧”。画扇目光空洞的看着她手中的琼玉虬龙玛瑙笔“请把他……给我吧”。
音九天皱眉自然不愿,却被百里留香淡然一瞥后,不甘不愿的给了画扇。
回去的路上,音九天不满的抱怨“那只笔为什么之前你不送给我”
百里留香裹着雪狐裘,指间的碧玺烟杆升起袅袅香雾,她淡然道“那时他是个人,自然不能给你当笔用”。
音九天撅嘴“那现在为什么不给我”
“那是因为……他已死,死掉的笔,后无用处”。
新科状元献给皇上的惊世之作深夜无端起火,大火不灭,烧尽了藏画的宫殿,圣上龙颜大怒将状元郎贬为庶民,却不料不久之后他竟被人残杀,尸首异处。
百里香阁,烟雾缭绕不散,百里留香披着狐裘坐在窗边,持着碧玺烟杆漫不经心的看着终年盛开的月光花树,流冰坐在一旁动作熟练的煎茶,月光色的花茶在冰薄的花盏里微微荡漾,茶香弥漫,他将花盏放在女子面前“女君”
百里留香收回视线,纤手端起花盏,垂目道“是你杀的”
“不是”流冰皱眉“这种人我不屑杀”。
“那就奇怪了……凶手不仅杀死了他,还取走了魂魄……”。百里留香饮了口茶“你去查查,看是谁在朱羽撒野”。
流冰点头,起身离开,却又回来,一脸别扭的说“女君,朱雀……”。
百里留香头也不抬“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不用担心”。
“我才没担心她!我先走了!!”
“………”。百里留香摇头叹息,转而凝视着大雪纷飞的窗外,低声喃喃,缥缈如烟。
“到底是……谁呢”
如初见:往事随风,不可强留。
————百里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