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被勾去魂魄的人都在生前遇到过一个人”。少年一身浅蓝色劲装,长发用蓝底银纹的锦缎高高束起,目如星辰,面容俊美。
苍白纤弱的百里留香坐在铺了雪狐皮的小榻上,月白长裙披散一地,乌发蜿蜒如水纠缠在脚踝边,她广袖翩翩宛若谪仙,像破碎的月光般,苍白而又精致,苍白纤细的指尖捏着精美的碧玺烟杆,一手端着白玉薄瓷茶盏,茶盏中的琥珀色月光花茶已经凉了,她却不饮,反而饶有兴趣的挑眉“什么人?”
百里流冰“是个身穿玄色斗篷的男人”。
玄色斗篷的神秘男人……
百里留香不由想起那日偷了自己九穗璎珞月光花囊的男人,玄色的斗篷笼罩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形,面罩下的轮廓宛如刀削,雪白的发丝从宽大的风帽里入水般流泻而出,如丝似锦,男子全身上下被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雪亮犀利的鹰眸露在外面,神秘而又危险……是他吗?
百里留香若有所思的敲了敲碧玺烟杆“他是什么人……妖、魔、还是……神?”
少年皱眉,摇头“都不是……”。他难得欲言又止“他和你……很像,人的躯体,神的仙格,妖的能力”。
百里留香苍白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凝重,百里流冰皱着眉头道“重要的是,他在用你的
九穗璎珞月光花囊收集魂魄,在这么下去……”。
百里留香以指抵唇“客人到了”。
少年闻言望向窗外,月光花海起伏飘落的长廊里,一个伶俐少女缓步而来,身着朱色对襟襦裙,袖纹雀鸟,发梳双环,璎珞宝石点缀其间,耳坠明珠,腕戴金镯,目如点漆,秀美伶俐,明艳如花,可爱秀美,宝里宝气的样子煞是好看。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美貌少妇,杏眼樱唇,冰肌雪骨,乌发低挽,杏衣摇曳,行走间,步摇叮咚,明铛清脆,如空谷幽兰,似江畔拂柳,既有雪莲之纯净无瑕,又带牡丹之端庄大方,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目,她走进香阁,百里留香淡然道“别来无恙,简夫人,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念慈接过朱雀奉上的香茗,浅笑“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想念香之国师这里的花茶罢了,还请香之国师不要嫌我贪嘴”。
百里留香缓缓呼出一缕香雾,带着异香的烟雾缭绕弥漫,她的声音飘渺如烟“只是如此吗?”
面前的少妇沉默不言,臻首低垂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由得不想去为难她,百里留香见状,示意朱雀流冰退下,待两人离开后,她才道“说吧,简夫人”。
念慈摩擦着指间的冰玉蝉翼嵌珊瑚茶盏,盏上画着氤氲绵绵的江南山水,墨色画卷,垂柳河畔,静谧而悠远,可她却极其想念壮阔磅礴的漠北,想念干燥金黄的沙漠,想念热的出奇的大风,想念沉默而又坚强的胡杨树,以及当年和她一起坐在树上的男孩,着魔般的想念,入骨般的相思,让她拿不起,又放不下。
“我听说百里女君调制的香料,有逆流时光的奇效,我想得到它”。
百里留香淡漠的眼睛深邃如夜,透过层层缭绕多变的烟雾直直的望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少妇,仿佛要望进她的心里,窥看她的灵魂,声音飘渺如烟“逆流时光,无非是想弥补从前的遗憾,你有什么遗憾?”
念慈脸色微微苍白,纤弱的身姿有些摇摇欲坠“我想救活一个故人。”
“也许——你会后悔”。
“什么?”念慈迷惑不解。
百里留香翩然站起,持着碧玺烟杆走向通过顶楼的楼梯,她见念慈没有站起,微微侧过苍白精致的面容,飘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诡异却又诱人“不过来吗?那里说不定有你执着到穷其一生都想要的东西呢”。
穷其一生……都想得到的吗?
念慈不由得放下茶盏,跟着百里留香一步步走上了楼梯,帝都中的纨绔子弟都说百里香阁里的香之国师视金钱如尘土,就算是当今陛下的赏赐她都不放在眼里,念慈起初还不信,今日却不得不信——连这简单的楼梯都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小叶紫檀木,当真是不将钱财放在眼中,通往顶楼的楼梯蜿蜒而上,漫长到让她以为自己永远走不完,雕刻着花鸟鱼虫的楼梯上,每隔三步挂着一枚鎏金云母铃铛,每个拇指大小的铃铛上,都雕刻着不同的画面,有的是童子嬉戏,有的是松下对弈,有的则是天子名堂,念慈觉得有趣便一个个的看着,直到她看到转角处的铃铛时,脸色骤然一变,心口无端的像被捅了一刀一样疼痛。
楼梯转角处,一枚小巧精致的鎏金云母铃铛静静的挂在雕栏上,它的上面刻着一幅战场厮杀图,身穿朱羽盔甲的将士们英勇作战,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俊朗男子,身穿玄甲,手握长剑,宛如天神。
这张脸……这张脸,像极了梦中的长大成人的雁漠北
多少个夜晚,他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骑着四蹄,逆着凝紫橘红的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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