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本来就因为他曾经为燕燕画容而不满,现在又听见他这般风轻云淡的口气,自然是怒气难平,他看着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男子,向来温润如玉的目光变得尖锐无比,像是下一刻就会化为利刃刨开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千醉郎君既然知道了,那一定也知道燕贵妃自出事后就多次请你帮忙修复容颜,可你却对她不理不睬!为她画容的是你,对她无动于衷的还是你!现在说风凉话的也是你!!!敢问郎君,你的所作所为可是君子所为?!可曾无愧于心?!!!”
南千醉笑眯眯的弯着眼睛,琥珀色的桃花眼里一片波光潋滟,仿佛是雨过天晴的湖面,又像是举世无双的宝石,闪烁着无法描述的流光溢彩。
但是青禾却打了个寒颤,默默地退后几步,站在角落里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南千醉轻声笑着,松开搂着妻子的手臂,拿着夜光杯赤足从软塌上走了下来,浅色的薄唇勾起一个邪魅而又讥讽的弧度,他狭长上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柏舟,眼波中满是嘲弄和轻蔑:“你说我的说做所为不是君子所为,那我倒是想问问柏小状元,你的所作所为可是君子所为?”
南千醉像是一只慵懒的波斯大猫一样不紧不慢的走进,柏舟却无端的感到紧张和压力,尤其是当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盯着自己的时候,柏舟有一种灵魂都被对方窥看的感觉。
这个白衣青裳清隽却又妖媚的男子越是靠近他,他就越是想要后退,想要离这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否则,那些藏在内心里连自己都不清楚的黑暗和龌龊,都会被这个人发现,被他毫不留情的揪出来,自己会被他撕扯的鲜血淋淋,遍体鳞伤到面无全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柏舟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咬牙强撑着不让自己后退,温润如玉的脸上有冷汗滴落。
南千醉讥讽嘲弄的勾着唇角,一步步的走向他:“听不懂我的话?哈,没关系,我不介意一句一句的解释个你听,毕竟你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
“你说我的所作所为不是君子所为,那你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那个女人为了进宫成为皇帝的妃子,不惜下毒想要还是你的大哥,她明知宵征将军身中剧毒却不让皇帝调派御医前去医治,让你在皇宫前跪了整整一天,想要活活耗死宵征,她结交党羽,还是无数贤良忠臣,她贪得无厌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力,甚至想要将手伸到皇位上,龙种陨落容颜尽毁只是上天对她的一个小小的惩罚,现在你却因为她的几句花言巧语就跑到我这里撒野,想让我为她修复容颜,呵,柏小状元,你是记性不好忘记了自己大哥差点死在她的手里,还是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有难处?”
南千醉言辞犀利,字字如剑,恍若切肤。
他步步紧逼,柏舟步步后退,脸上苍白如纸。
他摇着头,徒劳的解释:“不是……我不是…………。”
南千醉瞥了一眼挂在他腰间的三叶桑,轻笑道:“不是?你不是什么?不是你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滔天大罪,你只是想要保留你那所谓的本心,你认为如果不救她,你的本心就会不复存在?”
柏舟步步后退,眉头紧皱,温润的脸上一片痛苦和无助:“她毕竟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就算她有什么错,也得到了惩罚,现在她深陷泥潭,如果连我都对她冷漠以待,那…………那我又与那些为了名利富贵漠视一切的人有何区别?!!!我的本心…………。”
“你的本心?呵~,算了吧,你那所谓的本心只不过是你的懦弱和自欺欺人罢了,什么善良什么与世无争什么不慕名利,只不过是你的自私和冷漠,可一旦有什么威胁到了你的内心中的清白名誉,你就会出来反击甚至妥协,就像是这次,那个女人跪下来求你,如果你不答应选择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你就会背上贪生怕死不顾昔日亲友的死活!柏小状元,你的本心,真的是…………可怜。”
南千醉讥讽的看着他:“你自以为是的不想改变自己,不想融入现实的世界,害怕现实太过残酷,懦弱的想要缩在小时候的壳子里,想保留着什么狗屁的赤子之心,实际上却是个好坏不分忠奸不辨的自私鬼!”
柏舟摇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南千醉好整以暇的转身坐回软塌:“你想听我还不想再说了呐,既然你执迷不悟执意如此,那我就如了你的愿,去帮那个女人修复容颜,不过你…………。”
琥珀色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瑰丽的光芒,邪魅而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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