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簪镜望着那个少年,泪如雨下。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到头来自己都只不过是他随手丢弃的一枚棋子。
奈河面无表情道:“她是青鸾国的国师大人,又是我扬言要娶的女人,有她的尸体在场,皇兄一定会相信我确实是死了。”
南千醉耸肩:“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她的。”
奈河眉眼低垂,淡然道:“一枚棋子罢了。,谈不上喜欢。”
簪镜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自己只是他信手捏来的一枚棋子,一个工具。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喜欢过她。
簪镜还记得那年夏末,他脱下鞋袜跳入荷塘,弄得一身泥浆,狼狈的像是个泥猴子,只是为了帮她找回掉入池塘的一支玉簪子。
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然后兴奋的举起来给她看,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喊道:“找到了找到了!!!簪镜你快看!!快看啊!!!!!”
簪镜清楚的记得那时已经夕阳西下,瑰丽的火烧云在他身后烧了大半个天空,壮阔无比。
但是却抵不过他眉眼之间的那一抹笑意。
簪镜记得他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珠儿,那里面一丝杂质都没有,就像是上好的水晶珠子一样,闪烁着流离波光。
那时的自己只是觉得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心无城府简单纯粹,但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他的心机很重,城府太深,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迎风而立的少年与自己所了解的那个男孩判若两人。
簪镜这次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喜欢的只不过是一个幻象,一个面具罢了。
当年那个为她下水找簪子的少年根本就是个假象。
多么可笑啊,自己这么多年来喜欢的竟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而她知道这些时已经死了。
簪镜还记得当年她的国师宴会上,她为了让他喜欢特地盛装打扮,因此还被老国师嘲笑。
她记得那日他笑得眉眼弯弯,语调轻快的问道:“国师大人我是奈河,咦?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时只是觉得心酸和甜蜜,如今则只剩下了化不开的苦楚。
那日他在大殿之上,面对庆文帝和文武百官的诘问时,坚定的说道:“我奈河此生非簪镜不娶。”
是谁在她面前说非她不娶,又是谁亲手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簪镜流泪心中似乎有一把利刃在翻搅。
奈河,奈河……………………
从前她只是念着这个名字都会不由自主的唇角翘起,发自内心的想要微笑,但是现在,留下的则是满满的苦涩。
原来,原来这么多年来都只是她的一场幻梦。
她从半空中俯身,轻柔的吻了一下他的唇。
点点荧光从她的心口散发出来,犹如夏日最明亮的星辰。
“若有来世,永不相见。”
她望着少年,流着泪微笑。
“奈河,你真的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吗?”
话音刚落,她就化作萤火。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奈河突然抬手似乎要抓住什么,但又什么都抓不住。
南千醉挑眉迷惑道:“怎么了?”
奈河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只是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簪镜。
“奈河,你可悔恨?”
一道飘渺如烟的声音传来,女子踏着寒冷的白雾出现在浓浓的夜色里,乌发披肩白衣翩然,宛如谪仙。
一支精致的碧玺烟杆在她纤细白皙的指尖缭绕出浅蓝色的烟雾,香气弥漫让人痴迷。
奈河不以为然道:“悔恨?有什么值得我去后悔?又有什么值得我去痛恨?”
“你害死了簪镜。”百里留香道:“你会因此悔恨一生。”
奈河不置可否。
“你难道就没有爱过她吗?”
奈河轻笑:“爱?这种东西怎么抵过人心的欲望?”
“我爱她,但我更在乎我自己。”他道:“你可以说我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但是这些都是凡人所固有的,我自问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灵,所以也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赔上自己的性命,相反,如果能拿它交换,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它。”
百里留香重复道:“你会因此悔恨一生。”
奈河淡然:“或许吧,毕竟。我是真的爱过她。”
可惜,这句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