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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留香将已经空了的霓色鎏金香盒丢入云母银丝莲型博烟炉中,她冷冷的看着火中的香盒,苍白的唇角微启,带着异香的烟雾缓缓溢出唇瓣,伴着她飘渺如烟的声音一同消散。
“贪婪”。
霓舞渐渐转醒,一双无比熟悉的手掌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她的心跳慢了半拍,良久才开口,迟疑中夹杂着一丝难掩的激动“……云青?”
男子清冽的声音响起,清冽而又恭敬“是我,您有何吩咐,母亲?”
母亲?!霓舞瞪大了空洞的双眼,她想看清眼前的这个男子,可是她的眼睛已经没了,男子就在她的眼前,而她只能瞪着空洞的眼,永远都不能看清她,永远都无法触碰他,心口像破了个洞,鲜血不断的流出,可她却束手无策,即使疼的撕心裂肺也只能咬牙忍耐,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她这么不公?!为什么要将她逼上绝路?!为什么要让她变得残忍?!!
霓舞低低的轻笑一声,残忍而又疯狂“云青,柳雨柔呢?”孟云青体贴的为床上的老人掖了下被子“珍儿去后,雨柔就病倒了”。
珍儿……这是孟云青给她起的名字,现在不过是棺材里的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霓舞低低一笑,“我卧床不起她却迟迟不来侍候长辈,如此不识大体目无长辈的女人不配做我孟府的少夫人,你即刻写下休书,将她遣送回娘家!”孟云青皱眉,声音渐渐转冷“母亲,你说什么?”霓舞握紧他的手掌,决绝冷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我说,休了她”。
离世,雪上加霜的是霓舞以死相逼,命令孟云青休妻,孟云青脸色铁青的站在床边“母亲,雨柔纵然有错您也不至于让孩儿休了她,况且孩儿与她多年来情意相投,孩儿无论如何都不会休了她的!孩儿恳请母亲三思!”他撩袍跪下,重重的磕头“望母亲三思!”
情意相投?!哈!霓舞捂着失明的双眼咧嘴,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们是情意相投,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这个高傲冷漠的男人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跪在自己面前,那闷响的磕头声,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她的心里,仿若千斤重,只将她的心砸的血肉模糊,撕心裂肺的痛楚绵延全身,痛得让她疯狂,霓舞拔下白发中的发簪,用力的抵在自己的脖颈上,霓舞瞪着空洞的眼睛,宛如地狱里爬出的厉鬼“要么休妻,要么我死,你选一个”。
“母亲!”孟云青抬头,额角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让他看起来也无比的恐怖“你为何要如此逼迫孩儿?!”霓舞阴沉沉的笑着“逼迫?我何时逼迫过你?孟云青,明明是你在逼我!!”她扬手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脖颈,却被他紧紧的抓住,尖锐的发簪刺入他的手掌,温热的鲜血沿着发簪滴落在她的脸上,霓舞愣了一下,下一刻忙拉起他的手掌,惊慌失措的问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了你的!云青对不起!你让我给你包扎!。”
“母亲”孟云青看着她,低声说道“我喜欢她”。
霓舞咬紧了唇,泪水划过苍老的脸颊滴落在男子的手背上,她无声的落泪,宛如枯枝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男人的手掌,不肯放手。
孟云青为她擦拭着眼泪,声音低微到了尘埃里“云青求母亲成全我们”。
他说“云青此生别无所求,只求有生之年能与雨柔相依相守,不离不弃”。
他说“能娶到雨柔是我之幸,孩儿不想与她分离”。
他说“母亲,我真的很爱她”。
霓舞松开他的手,她流着眼泪笑得苍白而又疲倦。
“孟云青,你真残忍”。
霓舞泪如雨下,孟云青,你何其残忍,竟然在我面前亲口说你爱她,你只知你爱她,却不知我爱着你,你爱了她多年,我又何尝不是爱了你多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无可救药的像是飞蛾扑火般的爱上了你,爱到疯狂,爱到不惜一切地想要接近你,孟云青,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失去了什么,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为了你,失去了一双眼睛和双腿,估计还会失去性命,你却在我面前说,你爱她。(未完待续)